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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几位寨民看着笑得合不拢嘴,一屋子的人说笑,气氛融洽。
    摩卡阿妈将花容带回的竹篓递过来:容姑娘一个人进森林这么长时间,几位长老也着急,以后姑娘可莫要再独自去了
    花容点头,眼瞧见外面的人都散开,那几位长老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来,沉默不语。
    来,伊蓝过来阿妈这里
    几个孩子都被抱走,原本围观的村民见状都三三两两的散了,只留下花容和几位长老。
    容姑娘六长老走出列,看着花容,语气有些犹豫。这段时日,我们一直很担心你滕槐粗野惯了,又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猎手,脾气多年来一直如此,得罪了您,希望您不要为此
    几位长老多心了花容打断了他们的话,她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不瞒几位长老,此次离开只是意外,与村子里的人并没有gān系,只是在凉花河畔遇到了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事qíng,一时耽搁,我答应你们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她当时也不曾想到会碰到糊涂的青纨,又发生一系列的事,不过她既答应了会在蛇cháo到来时帮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几位长老一时放心,也不好意思再询问什么。
    容姑娘只身之人进入奇华总是危险,如果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尽可提出,上次姑娘要的布匹已送到滕罗家中
    花容微怔,想起还有一个滕罗,她离开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花容与几位长老随意聊了些应对蛇cháo到来的准备事项,便匆匆告辞离开回去。
    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时,竟好似过了许久,心里不知为何轻松许多。
    花容站在滕罗家的茅糙房不远处,看着眼前的村子出神,如今当真是分不清孰真孰幻。这里是旃檀的家乡,将来的百年,这里会成为一个独立的小国,如今却还是一座时刻都有可能被奇华恶劣的环境吞没的普通村寨。
    午后的熏风从身后chuī来,花容几乎被推着向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气。花容脚步一顿,停在石板小路上。
    你要躲多长时间?花容似乎对着空气说话,转过身,也不急着走。
    滕罗低着头,从路旁的荆棘丛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花容看着他,衣服与一个月之前相比更是不忍目睹,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头发比滕槐的鸟窝头更加凌乱,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这次他身上没有出现以前一样的淤青与被nüè待的伤痕,看来她打了一顿滕槐之后,他也不敢再来找滕罗的麻烦。
    估计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又跑出了村子找吃的,身上一股血腥味浓重,浓郁的蛇腥弥漫。褴褛的褂子上沾染了血液腐败的黑色斑块。
    滕罗胆子还是那般小,低着头,绞着手不敢看花容,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花容叹气,也不想再说什么,很多事qíng只有时间能改变,她说什么也无用。
    回家吧
    这段时日,她除了跟着村子里的猎手出去采药,教几个孩子药理,其余的时间都跟着寨子里的阿妈们学针线,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南冥村寨地处偏僻,花容琢磨着,这里的位置大约是几大势力的jiāo界处,妖shòu都以此划界,隔开了彼此的争端,也看不起人类,是以此地反而相对安全。
    只是蛇季到来时,普通的蛇类从凉花河而过,不可避免的经过此地,而且因是普通的蛇类,妖shòu不会出手驱逐,倒霉的只有村寨的村民,一般都只能躲在地下数日,等待蛇群过去。
    但是这个地方偏偏湿热,dòng窟不易久待,积水也严重,是以大都门窗封闭,呆在家中。
    只是这蛇类众多,大小不一,难免有遗漏,万一碰到刚成型的蛇妖混入蛇群,他们的日子更为难过,是以每年被咬的不在少数。
    花容目光盯着手中的血螭魂,目光有些缥缈。
    血色的植株光彩夺目,吸收了千年赤蚺的血液,更加活跃而生机。如盛放的血色彼岸花。
    一般飘dàng在凉花河面的血螭魂呈现白玉色泽,所以她当初才对绯玉晗说去采玉琉璃,而这东西血色少见,自己为何运气好成这样?流金彩尾出现时,自己就碰到这难得成熟的血色植株,还直接用到了子玉身上?
    她再刺深一点,子玉数千年的道行恐怕得减大半,那蠢蛇为何每次连躲也不躲,她万一一时冲动失手杀了他,岂非是名副其实的谋杀亲夫?
    花容抚额,即使明知绯玉晗不躲避的缘故,她还是有些无可奈何。她到底也是不可能真的下得了狠手。
    滕罗坐在花容不远处,茂盛的树荫遮住了他面上的表qíng,一双墨绿的眸子扫到花容手心的植物,瘦长手臂微微颤抖,沉默不语。
    花容将血螭魂放在一旁,从竹篓中拿出一株青碧的莲花,三朵锦簇的青色小莲花挤在一起,样子极为可爱,花容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滕罗。
    你过来
    滕罗闻言,抬起墨绿的瞳子,怯然的走到花容身边,目光盯着自己赤luǒ的脚不说话。
    花容顺手拿一把小凳子,示意他坐下。
    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你听着我说便是,我不久之后便要离开,在这之前,我会把你应该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你要好好记住我的话,知道么?花容认真的看了一眼滕罗,滕罗几不可查的点点头。
    首先,你要知道,你是蛇灵与人类的孩子,与普通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花容的话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滕罗墨绿的瞳子却瞬间黯淡,埋着头沉默,瘦长的五指叠在膝盖上微微发白。
    花容好似没看到,继续道:你的出身不同,自然天赋是比他们高些,因此我以后教你的东西会更多,你要是记不住便不许吃饭,不许进屋,和你二叔一起出去住,明白吗?
    滕罗沉寂的眸子难得诧异,花容余光瞥到他松开的五指,暗叹。
    你以后会明白,你拥有的东西不是别人能比的,时间会慢慢证明这一切,你自己不放弃自己,将来才能抬起头来做人,甚至比别人更优秀!你有这样的资本,明白吗?
    花容见他沉默,一时也怀疑自己说的太多,和老太婆似的,只好道:从明日开始,我采药会带你单独出去,只是以后走出去,你也不能再穿成这样了
    花容起身,从侧屋的榻上,拿出两套gān净的紫色南冥服饰,一双透气gān慡的靴子。花容轻轻抖开衣服,招手让滕罗过来,照着滕罗比划,笑道:
    原本还担心小了,有意放大了尺寸,没想到如今倒是大了些,不过,你目前还在长身体,大约过不了多久就合适了
    滕罗有些无措,不知花容要做什么,只能垂手站在一旁仍由花容摆弄。
    花容觉得差不多了,拿起衣服鞋子堆给滕罗手中,凝着他疑惑的眸子,笑道:头次做南冥的服饰,生疏了些,你先将就将就,这鞋还是我软磨硬泡从红玛妹妹那里讨来的,你先去洗个澡再试试
    滕罗听着花容的话,僵住不敢动,双手托着花容递过来的衣服,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喉咙深处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墨绿的瞳子深幽,望着花容凝滞不动。
    花容摆摆手,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你先出去吧,把自己洗刷gān净,我明日既要带你出去,自然不能让你这般模样跟着我,快去吧,不要愣着不动
    说完,背起竹篓,转身便朝着屋外晾晒糙药的地方走了。
    滕罗jīng致的脸上,唇角微动,垂下眸子,瘦长嶙峋的五指来回抚了抚衣服细腻的针脚,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便走了。
    花容埋头理着手里的糙药,一样一样分门别类,也没去理会滕罗这边的qíng形。
    滕罗再次回来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花容已经整理好材料,正与村子里的年轻姑娘们一起在石磨槐树下说着笑。
    滕罗出现时,花容正揽着粘人的小宓教她们识别新采回来的药材,旁边一群俏丽的姑娘们jiāo头接耳,端着自己手里的线筐,伸长脖子的惊呼,不知在说什么,一个个兴奋的忘乎所以。
    伊蓝拉着花容的衣角,扬起明朗的小脸,糯糯道:容姐姐看容姐姐看
    花容这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时,原本教花容针线的红玛与琳依娇红了俏脸,匆匆忙忙的赶紧拿着自己的竹篓,正正经经地坐好,动作匆忙的差点把一旁的花容给挤下了台阶。
    花容笑道:这都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两位漂亮的姑娘这么拘谨了?
    红玛与琳依斜睨了花容一眼,娇嗔道:容姑娘惯会取笑人!
    那是谁呀?长的可真俊,比红玛的哥哥还俊!
    我看看!我看看!
    成了亲的少妇们,更是明目张胆,挤在一起笑起来,将中间那位围得水泄不通,评头品足。
    伊蓝笑的咯咯不停,娇软的小身子腻在花容怀里,糯糯道:滕罗蛇妖来了阿妈说伊蓝不能和他玩姐姐们都不怕哦
    花容一滞,揽着小伊蓝,脸色有些不好,这村子里的孩子受到上一辈的影响不浅。
    红玛嗔怪的瞧了一眼圆滚滚的小伊蓝,笑骂:就你阿妈乱教你,你容姐姐可要生气了!
    小伊蓝一把扑到花容怀里,圈着她的脖子不放,粉嫩粉嫩的小嘴凑近花容的脸大大的啵一声!
    容姐姐才不会!容姐姐不喜欢臭蛇妖,喜欢伊蓝,喜欢伊蓝啦!小家伙不依不饶,四肢趴在花容身上,八爪鱼似的,花容好笑,抱起伊蓝,轻轻呵哄:是,容姐姐喜欢伊蓝,伊蓝最可爱了
    小家伙总算是舒心了,靠在花容怀里嗅着恬淡的清香。
    滕罗被众人围着看热闹,墨绿的瞳子穿过人群,看着她温柔的哄着伊蓝,狭长的眸子暗了暗,垂下头,看着脚下。
    没想到滕罗换上一身新衣服长的倒是好看,如今,可比红玛的哥哥卓南还俊得多呢!
    这身衣服看着熟悉,还是容姑娘上次赶着做的,没想到姑娘心善,竟然是为他做的!
    一群人拉着来回瞧,一时惊艳过去了,想起他的身份来,又赶紧离得远远的。
    滕罗低着头,走到花容身边。
    花容放下小伊蓝,抬头看着滕罗,笑道:我看着都惊艳,以后莫要再穿那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