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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雀将白鲤护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了他的手腕。
盯了白鲤许久,才命令般说道:
“你不许死在我前面,听见没有?”
“是。”
白鲤轻声应了。
夜晚,红雀如常地躺在床上,隐约觉出白鲤有些异样,以为是今天事对他起了什么影响,便默默地转过身去,搂住了白鲤的腰身。
“主人……”夜色中白鲤缓缓开口。
“何事?”
“您曾经也是影卫,对吗?”
红雀浑身都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白鲤心中所想竟然是这件事。曾经那些痛苦到绝望的记忆席卷而来,不想承认,却又不能否认。
“所以属下后来去暮云山庄找您,找到您了,对吗?”
红雀的反应似乎是印证了白鲤的想法,他继续问道:“可是……主人身上为什么没有影卫的标记?”
白鲤抚上了红雀带着的半张假面。
“您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剧情尬死综合征又犯了……不过我终于把剧情线全写完了,可以快乐感情线了!
第66章 因果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影卫……”
红雀本能地否认着,但他慌乱的声线已然完全出卖了他。
“主人今日在洞窟中用的那套潜术,是影卫的功法。”
白鲤尽量柔和地说着,猜想红雀定是曾经受过十分严重的心伤,以至于提及做影卫时的经历会有如此强烈的抵触。白鲤尽量引导安慰着红雀,但若是红雀反应太过强烈,也做好了替红雀编织谎言的准备。
“我……”
被囚禁在黑牢中的回忆一齐涌来,但白鲤近在咫尺,红雀紧紧抓着白鲤的睡袍衣摆,尚能保持清醒。
白鲤的手轻轻覆上红雀的假面,摸索到了卡在耳后的机关,柔声问道:“可以吗?我实在是想知道……”
红雀脑海中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白鲤取走了自己多年来一直带着的假面,第一次向相识之人露出了额角骇人的伤疤,以及那消也消除不了的影卫编号。
直到看见白鲤神情变化,红雀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白鲤推开翻下了床,捂着额角不肯松手。
“别……别看!”
红雀仿若受了惊一般,一步步向后退去。
“主人在怕什么?”
白鲤每靠近,红雀就后退一步,像是见了生人的小兽,眼里却是只露给熟人看的委屈。
“你是怕我嫌弃你吗?”
白鲤看着红雀的样子心中酸痛,却又无计可施,只试探着向前走去。红雀已经退到了墙边,也不再逃了,只无力地顺着墙滑下来,跪坐在地上,神志不清地说道:“不……不!我不是影卫!没有人可以再把我抓起来!没有人可以再将我……将我锁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罚也无力反抗,只能,只能……”
“是的,没有人,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红雀冰冷的身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红雀没再躲了,渐渐从漆黑的恐惧中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白鲤,一头埋进他的颈侧,靠在他的肩上。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边,红雀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突然摘下你的面具的。”白鲤自责又心疼地说道。
红雀喘息了许久才回道:
“不怪你,早晚要让你知道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脆弱。”
“主人,当年发生了什么啊,能不能告诉属下几件,属下也好替您分担一些。”
红雀想了想,终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太多了,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要是你能想起来就好了。”
夜深了,红雀一手握着假面搭在白鲤的肚子上,难得的没带上假面睡觉,额角的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红雀已然睡深了,白鲤却睡意全无,忍不住多看了红雀的侧脸几眼。
额角本该有的那块红斑此时早已被伤疤覆盖,白鲤心疼地用手轻轻抚上,却发现那伤痕之下似乎还藏着什么印记……
这是……刺字?
陆……玖……陆玖……
六九!
认出的那一瞬间,白鲤脑海中一阵嗡鸣,伴随着剧痛,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没有前几次那般的抵触,没有那将记忆强行阻断的潜意识,完整的记忆一点点流进白鲤的脑海,一件件事都恍若刚发生在昨日。
怪我,没能护好他……
脑海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鲤这次已然知晓了因果。
白鲤想起了做影卫时的经历,也忽然明白了红雀为何有时会流露出与他表面上的坚强不符的脆弱,知晓了他这么多年里都在恐惧着什么。
白鲤曾看过同僚发疯,崩溃,最后身亡,而见的更多的则是昔日有说有笑有抱怨的同伴渐渐失去了表情,失去了说话的动机,变成一具沉寂的木偶,操纵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然而最令人恐惧的不是那永无止境的骇人刑罚,而是知道自己会变成行尸走肉的样子。
白鲤差点就要沦为那样的人。
暮云山庄□□影卫的方式很简单,先是用刑罚的手段建立起本能的恐惧,再用带了规矩的惩罚利用人趋利避害的心理教他们听话。
而最后,则是用时不时降下的毫无道理可言的残酷刑罚让人彻底绝望,断了所有侥幸与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