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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脸色有些不自在,瞅着我与静夫人之间的暗cháo涌动,回皇妃,您是皇上册封的第一皇妃,除皇后娘娘外,任何宫嫔在您面前都必须自称臣妾。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笑意越发浓,语气却格外温和,静夫人,可听清楚了?这规矩你是懂的。
她脸色登时一变,窘在那里,气得满脸燥红。而我也只是悠哉的倚靠在辇上,凝着她。
片刻,只见她正身由玉辇起身,僵硬的跪在冰雪之地,半个膝盖已被白雪掩埋。臣妾无礼,请皇妃恕罪。语虽是请罪之意,却无半毫愧意,甚至有些愤恨。
我赶忙正身道,本宫怎受的起夫人如此大礼。你现在可是身怀六甲,若因这一跪,孩子出了个三长两短,本宫罪过不说,夫人你的指望也就没了。
我瞧见她的全身因我的话气的微微颤抖,艰难的由雪地上起身,谢、蒂皇妃。她说那个谢字之时用了音量加重了几分。由于她一直低垂着头,以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簌簌白雪欺压在她的青丝上、脊背上,凝结成霜,衣角被北风chuī得翩然翻起。
回昭凤宫。将视线由她身上收回,转而投向徐公公,此时他怔忪的盯着毫无气焰的静夫人。因我的话一个回神,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怯怯的望了我一眼,即刻收回,起!
丢下独自立于雪花飘零之中的静夫人,丝毫不顾虑她此刻到底是何脸色。而我方才之举,一是给静夫人一个下马威,二是警告这后宫众妃嫔,我并不是她们所能招惹的。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我便已到达一坐朱红粉黛的殿宇前,正上方的金匾上写着三个灿灿大字昭凤宫。
昭凤宫是西宫最为奢华的一处宫殿,若与东宫皇后娘娘的紫阳宫相比,仍是各有千秋。紫阳宫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却多了几分森然之气。昭凤宫豪华气派、景致怡人,却少了几分辉煌之气。
cha过宫门是偌大一个花圃,可惜冬日无法目睹万花齐放,只能空对萎枝。走了百来步,正是昭凤宫正殿,转cha过正殿,左边是寝宫,右侧是偏堂。
皇妃,这是专门伺候您的八个奴才,浣薇,莫兰,皓雪,潋秋,小路子,小玄子,小卓子,小影子。徐公公为我一个个的介绍着,后又召唤四名手持刀戟的禁卫军来到我面前,他们四个是皇上特别安排保护皇妃您安全的行云、流水、刀光、剑影。
一听到他们的名字我仿佛置身于血腥江湖,被四大高手严密保护,只恐遭人暗算。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我要防的是这后宫险恶的人心。
不习惯被人步步紧跟,便屏去了他们,独自观赏着昭凤宫之景。
我由偏堂后走出,才推开花梨木门,闯入眼帘的正是一副宛若仙画般的绝美之景。也顾不得此刻头顶上的风雪jiāo夹,不自觉迈步而出。狭道小径,曲径通幽,安宁僻静,惟有飞雪扑扑打在地上的声响。小道两侧的青松傲立雪中,为这茫茫一片点缀出动人之色。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一弯九曲桥,婉婉蜒蜒如同巨龙卧湖。
走近,上面写着三个赤金大字飞仙亭,四方鼎柱上雕刻着八条飞龙,栩栩如生。我也走累了,便拍拍身上积压的皑雪,走进亭内在卧椅上座下,冰沁之感传遍全身,略微感到不适。小坐了片刻,便扫去那份不适之感。
深呼吸一口冬日之气,轻将身后栏杆上的雪拢放至手心,好冷,立刻抽回手。将藏于袖中的圣旨取出展开,细细观望,这苍劲有力令我记忆犹新的字,正是出字祈佑之手。可为何找不到当初他写潘玉亦儿臣心之所爱的那份qiáng烈的感觉呢?难道真是因物事人非吗。
捏着圣旨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手心传来疼痛。蒂皇妃我知道他自觉对我有亏欠,想把他所能给的全部给我。可是他不明白,即使封的再高,仍旧是妾。即使他给了我万千宠爱的诺言,那又如何,我依然要与这芸芸后宫之佳丽分享他。我不是圣人,不吃醋不在意我绝做不到,但我又能如何呢?
一想到此,我便将圣旨朝湖内一掷,扑通!一声掉入湖中,渐起水化,翻卷几圈后漂浮在水面,随风四dàng。马上我就后悔了,忙起身追了出去,看着风势,定是将它chuī往南岸。于是忙奔跑至南岸等。雪花覆了一身浑然不觉,只想快快等到圣旨飘来。
一个时辰后,圣旨终是顺风徐徐飘到岸边,我紧紧拽着垂于岸边的柳枝,侧身去捞。可是它总是因风势而飘摆不定,总差一寸的距离。急急的又将身子倾了许多,终于是费尽千辛将它拿到。
小心!
正当我yù起身之时,一声怒火中夹杂着焦急担忧之声朝我吼来,我一惊,细滑的柳枝由我手中溜出。我整个人朝湖中狠狠的载去,我以为会掉入这冰寒刺骨的湖水中,却有一双手及时将我搂住,将我安全带回。
我轻喘着平复内心的惊骇之感,再瞧瞧脸色铁青的祈佑与他身后那一批受到惊吓的奴才,我怯怯的唤了句,皇上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紧紧捏着我的双肩,目光中焦急之色难掩,口吻中有着浓烈的怒火。
将手中的圣旨扬起给他看,证明我没有说谎,更想平复他此刻的怒火,我是为了捡它。
为了捡这个东西,你命不都不要了。睇了一眼手中的圣旨,后接过展开,里边的字迹皆因湖水的浸泡变得黑漆漆一片,哪还看的清里边的字。他无奈的吐出一口冷气,将圣旨递给身后的徐公公,你若喜欢,我再写一份给你便是,千万不可再做此等危险之举。
我垂首盯着自己鞋尖上那只绣蝶不语,心中有着说不上来的忧愁,我要的不是他的圣旨,而是他的心啊。
突然,自己那双早已冻的通红的手被他紧紧握起,捂在手心相互摩擦着,想将他手中的温暖传递于我,可是依旧冰凉。却见他将我的双手置于嘴边,轻轻将暖气呵出,温热之感传至已冻麻木的手心。
我无言的凝视着他的举动,心中的苦涩突然转化为甜蜜,眼眶突然湿润,水气蒙上眼角。久违的心动油然升起,心怦怦怦跳的厉害。四年后,这是头一回感到他对我的爱,原来,他还是一如四年前那般在意我。
手中渐渐有了温度,他依旧为我摩擦着,我倏地将手抽出,反握住他的手,祈佑,我们永远这样好吗?
对于我突然的哽咽之柔声,他有一刹那的失神。我握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正如你圣旨上所言,我会伴你余生,不论你为帝为乞,我亦生死相随。
他顺着我手心的力道,反握住我的手,力气很大,令我有些吃痛,纳兰祈佑,定不负相思之意。
唇角上扬,巧笑盈然,轻靠在他怀中,拥抱在这漫天飘雪之中,徐公公尴尬的将龙伞撑起,为我们挡去这纷扬之雪。而心婉的目光则是暧昧羡慕的望着我。
我不介意此刻的众目睽睽,依旧赖在这温暖的怀中不肯抽身而出,只因我感觉到,他是很用心在爱我。也许,爱qíng与仇恨我能兼顾,我能兼顾
我们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徐公公便禀报说弈冰于养心殿求见皇上,祈佑吩咐了几声便匆匆离开昭凤宫前往养心殿,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依稀记得方才我问起祈佑,先帝为何放过我,而不gān脆杀了我。他只是一声冷笑,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你太像袁夫人,故心有不忍。其二是留你一命以备将来能用你来牵制于我。
他的话只能让我无声的叹息,在皇权的争夺中,夹杂了太多的yīn谋利用,我早已领教过了,既然先帝想传位于祈殒,那么祈殒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如今祈星已被铲除,为何祈佑对这个最具有威胁的祈殒迟迟没有动作?这并不像祈佑的行事作风呀!
坐在西暖阁里间窗下,轻倚在窗木上沉思,心婉捧着几束素心腊梅进来,芬芳扑鼻。她小心的将它cha进五彩龙凤成祥陶瓷瓶内,引得我频频回首观望,我最喜的还是梅,毕竟梅有我太多的记忆。
一见梅我便想到连城,想到我的二皇叔,忙问道,昱、夏二国的国主是否还在宫中,何时离开?
心婉走到我身边说道,原本是打算今日离开的,但听闻皇上要大婚,故留下来凑个热闹。沉吟片刻又道,怕是要元宵过后才会回国吧。
他们要参加我的大婚?我最担心的还是连城,姑且不论他有无证据证明我的身份,若是大婚那日他真的将我身份说出,我的身份遭到质疑,引起二皇叔的疑虑不说,祈佑qíng何以堪?一想到此我就感觉全身冰凉,不行,我得去见连城一面。
她见我不说话,皇妃,您今日给了静夫人这样一个下马威,不怕激起她的仇恨吗?那您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
一听此话我便笑容满面地说,我就怕她不仇恨于我。
心婉奇怪的凝了我一眼,也未再问下去,就算她继续问了我也不会回答,毕竟我不了解这个心婉,若她如当日的南月一般是哪位主子派来我身边的jian细,那何事不都被她给探听了。我不得不小心谨慎看人,毕竟这个世上,再无第二个云珠了。
皇妃!浣薇的声音在外响起,皇后娘娘在正殿等候。
我嗤鼻一笑,她?静默片刻,浣薇,请皇后娘娘在正殿等待片刻,就说本宫整妆后便去相迎。
得到我的命令,浣薇立刻离开偏堂,而心婉则拿起走至妆台前望着我,而我却依旧倚靠在窗前,丝毫不动,静然望茫茫白雪。
皇妃?心婉等了许久却不见我有所动作,忙着唤了一声,您不是要梳妆么?
闻声嘴角含着笑意道,去把桌上那盘兰瑰香菱冰糕给本宫端来。
心婉轻轻蹙眉,却还是照我吩咐将那盘绯红娇嫩令人食yù大振的冰糕给端来,我捻起一块便放在嘴中细细品尝。吃完一块又是一块,心婉有些着急的挪动身子,yù言又止。
我但笑不语,杜皇后,现在一定非常恼恨当日给了我一个机会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盘中糕点已被我吃剩的寥寥无己,浣薇急急忙忙的从外边冲了进来,我微微抬目注视她惊慌之色,她喘着气,脸色因疾跑而更显双颊红润,秀色可餐,皇后娘娘有些恼怒了,请奴才速速请您移驾正殿。
心婉也有些担忧的凝了我一眼,格外紧张,这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厉害,曾杖死宫嫔皇上未对她有所惩处。如今皇后来到昭凤宫定是不怀好意,皇妃要慎行啊,万万不可像对待静夫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