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显然，顾则笙也看到了姜闻。
    轻快的步子顿时缓了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来。
    她收起脸上明亮的笑容，态度客气又职业。清澈的眸子里涌动着平静的气息，早不是那个看见姜闻就怒不可遏、叫嚣怒骂的顾则笙。
    “过来看看你们陈列。”姜闻一直安静地看着她下楼、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她一副胜者的姿态，再不屑在自己面前跳脚怒骂，心情却有着与她同样的平静－－
    关于爱情，结局已定，她还有什么可想的、还有什么争的。
    “您先看，我这边要准备开业的陈列，一会儿得空再招呼您。”顾则笙诧异于她的平静，这是她第一次在面对顾则笙的时候，不讽刺、不挖苦、不教训。
    平静得不像她的个性。
    “你忙。”姜闻点头，还真地径自看了起来。
    “顾姐？”蒋微一脸疑问的看向顾则笙。
    “还有半小时开门，你通知柜员做开门前的各项准备。我们做a柜陈列的换位。”顾则笙环顾了一圈，见整体环境已经整理到位。a柜与b柜的销售柜也已经调换到位，只有立面的陈列柜还没有整理。
    “好。”蒋微用对讲机安排好后，有两个营业员送了梯子过来。
    因为顾则笙穿的球鞋，所以肯定是她上梯子，戴着手套将立面陈列柜上的展品一只一只的拿下来，蒋微在接过差不多六瓶、装满了手里的小箱子后，再下去放在地上，再拿个空箱子上来。
    “则笙，你下来，我来。”停好车的关子墨走进来，看见姜闻也在，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见她与顾则笙之间此时并没有明显的争执和矛盾，便也没有理会她。
    “你帮我接着也行。”
    “vivian可以先将 ‘流金岁月 ’的陈列柜清理出来。”
    顾则笙将手中的香水瓶递给蒋微后，看着关子墨说道。
    “惯会指派人。”关子墨轻笑一声，伸手接过蒋微手里的小箱子，让她顺利下了梯子后，便站在下面接顾则笙递过来的香水。
    个儿高手长的，也不用上梯子，一瓶一瓶的接下来，速度倒是比蒋微更快。
    在关子墨进来后就转过身来的姜闻，看到两人之间亲昵的默契、还有关子墨在面对顾则笙时候的放松与温柔，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在父亲面前，他总是带着不满的沉默；在母亲面前，他从小就做出大人模样；在姜家，他是那个绅士却又古怪的小孩；对她颇有纵容，却从不肯柔软一些。
    只有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是真正放松的吧？做他自己，被她需要的人、被她指使的人、可以放心去宠、去惯，她也会回报以惊喜的人。
    *
    “人高马大的确实有用，比刚才快多了。”顾则笙在整理完’流金岁月’的陈列柜后，看着卷着袖子的关子墨，笑着说道。
    “下来。”关子墨将手伸到她面前。
    “作不作吧你，我扶着梯子难道不比捧着你稳当。”顾则笙轻笑一声，压着声音小声说道。
    “小心些。”关子墨笑着摇头，便伸手扶住了梯子。
    因为是在销售大厅，顾则笙也不与他多斗嘴，甚至也不调皮了，真是一步一步的一直走到最后一阶才落地。
    “给你买了早点放在车上，琼脂我和小蒋来整理，你先去吃早点。”虽然顾则笙下得稳，关子墨还是扶了她一下－－谁让她早上实际上连起床都困难呢。
    这会儿工作起来又爬高蹦低的没事人一样。
    “你行不行啊？”
    “你在这里，营业员还蛮紧张的。我看她们想过来帮忙又不敢。”
    顾则笙小声说道。
    “不敢过来是怕打扰我们。”关子墨轻笑着说道：“乖，去吃早点，然后在车里补补觉、或者补补妆，这边我和小蒋安排好。”
    “喂……你这么一说，我又紧张了。”顾则笙暗自吐了口气，作势拍了拍胸口。
    “去吧。”关子墨微微笑笑，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门外的车边后，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又用力抱了抱她，这才重新回到店里。
    他知道这是在自家店铺的门口、也知道店员还有蒋微都悄悄看着他们、更知道姜闻也正看着他们，但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会护着她、撑着她，给她安全感。
    再说，马上就要拿证了，夫妻之间就这么点儿亲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
    “在唯尔贴着fc一路往前冲的时候，关子墨是个有魄力、有远见的青年企业家。在唯尔企业转型，要做国货精品的时候，关子墨是个有温度、爱家庭的成功男人。”
    站在店门口，姜闻微眯着眼睛看着回转身来的关子墨，一脸的思索、又一脸的叹息：
    “子墨，你选搭挡、选妻子，时机都用得好啊。”
    关子墨的脸色微微一变，余光看了一眼顾则笙，见她已经上了车，便暗自舒了口气，淡淡说道：“你有权力对你看到的一切按你自己的方式解读，我没有意见。但很抱歉，我没有与你对话的兴趣。”
    “我知道。”姜闻微微笑笑，转身往店内走：“我还知道，你妈妈比顾则笙晚到、又比你早到店里，我相信，你应该对她的话会有兴趣。”
    “你说什么？”关子墨脸色一变，伸手将她扯到身后，然后大步往里走去：“小蒋，有位老太太过来吗？她现在哪里？”
    “唉呀关总，对不起，刚才有位女士过来，说是和您约好的，现在艺术馆等您。”
    “我一看到您就......忘了。”
    蒋微不好意思地咬着手指。
    “你让营业员来整陈列柜，你出去陪一下则笙。”关子墨大步往艺术馆走去。
    “哦......”蒋微咬着手指跟出一步后，立即回过神来，用对讲机安排了两个营业员过来后，便快步跑了出去－－她大约猜到那贵妇人就是关子墨的母亲。
    但他为什么紧张？
    又为什么要自己去陪顾则笙？
    不知道妈妈的意思倒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