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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陛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句话而被迫在这听了半天邱树如何跟寡妇相爱的感人往事。
“好了大邱哥,不如咱们回家里再说吧。”郁宁忍笑打断,“宣郎身上受了伤,我实在有些担心。”
“瞧我这脑子。”邱树拍了下脑袋,连忙引着两人一起下山,中间他去取了下猎物,不多,也就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路上主要还是靠着郁宁跟他沟通,秦睢就在一旁跟着,瞧着脸色依旧不太好。
眼看着已经能望见不远处村里的人烟了,郁宁又道:“大邱哥,我还想拜托您一件事。”
邱树一路上跟郁宁亲近不少,胳膊下意识搭在他肩上:“沈兄弟有什么事直接说,大哥能办到一定给你办。”
“就是……”郁宁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攥住,他整个人被从邱树臂弯拉出来。
不明就里地看了眼身旁的秦睢,郁宁继续道:“您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和宣郎的关系……你知道的,我们不想引人注目……”
邱树愣了一下,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你放心。蒙沈兄弟你不嫌弃,把俺这粗莽汉子当大哥,我肯定会给你保密的,便是、便是雪娘我也不会说的。”
郁宁心里放心了:“那就多谢大邱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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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一共聚集了三四个村落,邱树那个村子面积也最大,名叫旧塘村。
邱树的家离山上很近,离村里却有点远。
想来是因为他说的娶寡妇的事,所以村里人并不怎么待见他。
一路跟着他走回家,郁宁悄悄观察了四周的人家,发现他们来之前还有不少人坐在村口闲谈,看见他们之后立刻就变了脸,有的直接起身回家了。
现在已然接近黄昏时分了,按理说应该有人农忙回家,空荡荡的村道上却没见几个人,人人脸上都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跟着邱树回了家,刚进门,邱树的大嗓门就又响起来:“雪娘,月儿,小松,都出来,来见见咱们家的两位客人。”
他边说边把大门关好上锁,正要带着人往院里走,主屋里就出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容貌秀美,带着成熟、妇人的韵味,身上穿得粗布麻衫,只是她眉心微蹙,脸上带着与那些村民差不多的忧虑。
“这么大声做什么?孩子们都睡了。”雪娘压低了声音,伸手给邱树擦掉额角的脏污,才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郁宁两人。
她冲两人点头微笑,眼里却带着防备:“不知二位是……”
邱树主动道:“这是沈兄弟,这是宣兄弟,他们两人……”
说到二人来历,他顿了顿,郁宁连忙接上:“我们进山找些东西,不小心迷路了。”
“对对。”邱树接收到郁宁的眼神,连忙帮腔,眼看着雪娘还要再问,连忙搂着自家妻子的肩膀往屋里走:“都在这干站着做什么?来来来,回屋说。”
屋里比外面昏暗不少,邱树家里并不富裕,现在天色还早,自然没必要浪费这个灯油钱。
“雪娘,你去把这野鸡熬成汤吧,家里还有面吗?再烙些饼给两位兄弟吃。”
“家里早就没面了。”雪娘脸色不太好,“这野物你不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吗?”
邱树脸色不自然一瞬,随即豪爽笑道:“没事明天可以再打嘛,今天来了两位小兄弟,咱们身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
雪娘还想再说什么,看见邱树的脸色也就没再提了,提起绑好的野鸡顾自出了屋门。
“真是麻烦大邱哥了。”郁宁看出这家人艰难的处境,自然不好占人便宜,可惜他身上也没带什么银两,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个装凝玉膏的盒子。
他下意识要掏出来,手却被秦睢按住。
郁宁这才回味出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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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跟邱家人一起吃的,邱树的两个孩子也醒了,一听说要吃肉都高兴地拍手,他两个孩子都生的聪明可爱,男孩六岁,叫小松,女孩三岁,叫月儿。
席间的气氛总比刚来时轻松不少,雪娘虽对两人多有防备,一顿饭下来也看出两人不是恶人,主动去给他们铺床去了。
邱树家并不大,能睡觉的一共只有两个屋子,本来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现在郁宁他们来了刚好住下。
“寒舍粗陋,还望两位客人不要嫌弃。”雪娘似乎识得些字,说话要客气有礼得多,等两人安置好,就出去了。
明明只流落了两三天,郁宁却觉得自己已经半年没有睡过床了,床板很硬,躺下时他依旧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郁宁裹紧了被子,余光瞥见身边秦睢脸色苍白,顿时有些不安。
“陛下怎么了?是伤口裂开了吗?要不要再上点药?”
“没事。”秦睢摇头拒绝,跟着躺下来,额角的汗珠顺着他俊美的侧脸流下来,没入黑发间。
郁宁小心避开他的伤口,起身替秦睢掖了掖被角,只是被子太小,往秦睢那边带了带,郁宁自己这边就露了个缝。
郁宁没察觉,只是关心道:“我听大邱哥说这附近镇上有医馆,陛下要是不舒服,明天咱们去看一看吧。”
“不用。”秦睢闭上眼:“你的凝玉膏已经是最好的疗伤药了。”
默了一瞬,他又道:“不要在人前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