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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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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镇妖司》
    作者:长耳朵的兔子
    文案:
    滚滚黄河浩瀚不息,孕育了无数文明,也埋葬了无数秘密。
    镇河铁牛,九龟驮蛇,黄河尸鬃,送鬼亲……
    神秘的黄河古道下面,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传说中的黄河九门,消失的蚩尤九黎,华夏三十六门,不一样的黄河!不一样的江湖!
    标签: 悬疑 惊悚 灵异 风水 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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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蛇头手镯
    第1章 镇河铁牛
    滚滚黄河,浩瀚不息。
    98年,华夏大地遭遇特大洪灾,原本我们赖以生存的黄河,此时却像是一条咆哮的黄龙,波涛汹涌,恶浪滚滚,而我的家乡石磨村就在黄河边上。
    据说以前石磨村并不叫石磨村,大概是民国时候,有一天从黄河里面冲出一个大石磨,那石磨就跟成了精似的,一路从岸边骨碌碌滚到村口,最后在村口“站稳脚跟”,从此以后这座小村庄就叫石磨村。时至今日,那个大石磨都还盘踞在村口,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石磨村的人大多以捕鱼和跑船为生,这黄河一泛滥起来,谁都工作不了,只能巴巴的守着这场洪灾快点过去,要不然家里的红薯都不够啃了。
    终于,洪灾过去,阴霾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小伙伴周波跑来找我,让我一起去河滩“捡漏子”。
    我叫陈阿九,当时正值初中毕业的暑假,周波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在石磨村最要好的朋友。
    捡漏子是石磨村的一个“传统”,每当暴雨或者洪水过后,黄河下面的一些古老物件就会被冲上河滩,运气好的话,就会在河滩上面捡到比较值钱的东西,比如古董啊,古钱币啊,以及瓷器玉器之类的。
    听说前些年,隔壁村有个穷光棍在河滩上捡漏,居然捡到一只唐代皇帝吃饭的瓷碗,一夜暴富,很快就盖了新房,讨了老婆,现在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所以,如果你在黄河边上看见一些人背着背篼,佝偻着腰,有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火钳或者铁钩,在河滩上寻找着什么,那这些人就是“捡漏人”。
    但是对于捡漏,家里的老爷子一向是不同意我去的。
    老爷子常说,黄河古道下面虽然埋葬着无数珍宝,但也埋葬着无数邪乎物件。运气好,捡到值钱的宝贝,运气不好,捡个邪门东西回来,那可是害人害己。
    我本来想拒绝周波的,但经不住周波的再三纠缠,而且正好这些天老爷子没在家里,我也闲得无聊,就跟着周波出了门,两人蹦蹦跳跳来到河滩上。
    河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本村的村民。
    周波拉着我,飞快钻进河滩边上的芦苇丛,也加入了捡漏大军的队伍。
    相比其他捡漏人而言,我俩都算是门外汉,没有手套,没有背篓,也没有铁钩,光溜溜的小手就在淤泥地里面翻来找去,也不嫌脏。
    我搞得满手满脚都是泥,除了找到几块烂石头,什么收获都没有,很快便有些兴趣索然,正准备招呼周波回去的时候,忽听不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声,然后就看见很多捡漏人,从四面八方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聚集过去。
    我喊了周波三声,周波才磨磨蹭蹭的从芦苇丛里钻出来,两只手在屁股上擦着泥。
    我说那边聚集了好多人,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
    我和周波赶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我俩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个头比较小,就像泥鳅一样在人堆里钻来钻去,总算钻到了最前面。
    哟,好大一个家伙!
    但见淤泥里面,半掩着一件巨大的青铜器,一群人正围着挖掘,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兴奋的表情。
    叮叮当当挖了老半天,这件青铜器才渐渐露出冰山一角,竟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牛头!
    一群人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件青铜器终于显现出真面目,是一头巨大无比,重达数十吨,造型栩栩如生的青铜铁牛。
    如此巨大的青铜铁牛,谁也搬不走,谁也不敢占为己有。
    有村民通知了村长,村长姓周,是周波的亲爷爷。
    周村长来了以后,知道事关重大,留下几个人守着青铜铁牛,然后把消息通报给上级部门。
    第二天,省上来了一支考古队,在河滩上忙碌了一天有余,随后调来一辆重型板车,将这头几十吨重的青铜铁牛给拉走了。
    青铜铁牛拉走的时候,全村人都去看热闹,考古队向周村长表示感谢,还跟周村长合影留念,我和周波也去蹭了个镜头。
    上午送走考古队,下午的时候老爷子便回来了。
    老爷子的工作很奇怪,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驾船出去一趟,但并不是跑船,用老爷子的话说,这叫“巡河”,巡视一下黄河古道上最近有没有什么邪乎事儿,如果有邪乎事儿,老爷子就会着手处理了,我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在为谁工作。
    前段时间黄河发大水,老爷子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巡河,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等到洪水退了才回家,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老爷子一进家门,就拉着我焦急的问,听说黄河里的大铁牛被拉走了,是不是真的?
    我点点头,说周村长跟上面汇报的情况,上面派了一支考古队,把大铁牛拉走了。
    老爷子瞬间变了脸色,踉跄着后退一步,一下子靠在大门上,捶胸顿足的嘶吼道:“糊涂啊!真是糊涂啊!那头铁牛……是用来镇河的,怎么能拉走呢?怎么能拉走呢?”
    镇河铁牛?!
    一头青铜铁牛还能用来镇河?!
    我正想问个究竟,老爷子用力跺了跺脚,转身跑出家门。
    我见老爷子情绪不对,赶紧追了上去,就看见老爷子一路跑到周村长家门口,把周村长家的铁门砸得震天响。
    周村长嘟嘟囔囔的走出来,看见老爷子站在门口,刚想飙出嘴里的脏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立即换成一种比较尊敬的口吻:“三爷,你这般惊风扯火的做啥呢?”
    老爷子会点门门道道的手艺,村里的红白喜事大多都是他来主持,所以在石磨村,老爷子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村里人见了老爷子,都得尊称他一声“三爷”。
    此时,老爷子瞪红了眼睛,盯着周村长,把周村长盯得浑身发毛。
    半晌,老爷子才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句:“祸事就要来了!”
    第2章 画像
    老爷子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却像惊雷一样在我们耳朵边上炸响。
    周村长赶紧伸手捂住老爷子的嘴巴,一把将老爷子拽进院子里:“三爷,你乱说个啥呢?现在洪水过境,天下太平,有啥祸事呢?”
    老爷子挣开周村长的手,带着喝斥的口吻:“我问你,河里那头大铁牛,是不是被人拉走了?”
    周村长点点头:“是啊,那么一个大家伙,谁敢占为己有?那不得通报国家吗?”
    性情温和的老爷子,此时相当生气,一口唾沫星子喷在周村长脸上,指着周村长就开骂:“周大富,你个老糊涂蛋子,那头铁牛你知道是啥玩意儿吗?那是用来镇河的!正因为有了那头铁牛,这十里八村的才能太平安生。现在大铁牛被人拉走了,黄河下面的邪乎东西就镇不住了,祸事儿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周大富好歹是一村之长,被老爷子这通臭骂,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脸红脖子粗,把我和老爷子一起赶出大门,一边赶一边说:“陈三爷,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继续这样胡说八道,危言耸听,煽动民众情绪,我可对你不客气!”
    咣当一声,周大富重重关上铁门。
    我从未见过老爷子这般生气的样子,当下也不敢说话,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他。
    天色渐渐黑沉下去,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边火烧似的晚霞,重重地叹了口气:“天意啊!都是天意!!”
    老爷子黑着脸,背负着双手往家里走。
    我跟在后面,夕阳的余晖下,我发现老爷子的后背仿佛又驼了一些。
    回到家里,老爷子做了盆酸菜腌鱼,就着二两小酒喝了起来。
    因为家里只有我和老爷子两个人,所以我们的伙食一向都很简单。
    我没有爹妈,从小就是老爷子一手将我拉扯大的,但是老爷子对我爹妈的事情讳莫如深,我曾经问过几次,但老爷子不是岔开话题,就是让我不要再问,说有些事情该我知道的时候,终究会让我知道的。
    我家的厅堂中央,还供奉着一幅古老泛黄的画像,面前有个香炉,三餐之前,都需要对着画像焚香磕头。
    画像的主角,是一个半人半神的形象,身披铠甲,气势威严。
    老爷子跟我说,画像上的人物是“黄河大王”。
    黄河大王,顾名思义,主管黄河的神。
    我们这些生活在黄河边上的黎明百姓,要想依靠黄河吃饭,就得供奉黄河大王。把黄河大王伺候好了,黄河大王才会赏饭吃。
    我给黄河大王上了一炷香,这才走过来落座。
    老爷子也不说话,咕噜咕噜喝着闷酒。
    一碗饭下肚,我实在忍不住,就向老爷子询问起关于镇河铁牛的事情。
    “爷,那头青铜铁牛,真的是用来镇河的?”我问。
    老爷子吐出一块鱼骨头,面无表情的说:“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放下筷子:“爷,那头铁牛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能够镇河呢?还有……你……你是怎么知道青铜铁牛是用来镇河的呢?”
    老爷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吱溜了一口小酒,自言自语的说:“不行,镇河铁牛必须得要回来,否则……会出事的……”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驾着船在黄河上行驶,突然有一只惨白的鬼手从河里伸出来,抓住船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鬼手伸出河面,抓着我的小船,拼命往河里拖……
    我大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外面已是青天白日,自己的后背布满冷汗珠子。
    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冲了个凉,发现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老爷子已经不知去向。
    肚子里的饿虫咕咕咕叫唤起来,我正琢磨着中午吃点啥东西的时候,周波跑来找我,他指了指背上鼓囊囊的书包,让我跟他走,他请我吃大餐。
    我肚子正饿呢,又是小孩子心性,哪里经得住诱惑,屁颠屁颠就跟着他跑了。
    虽然昨天我家老爷子和周波的爷爷吵了嘴,但这是他们老辈子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我和周波的友谊。
    周波带着我来到河滩边上,烈日已经把河滩晒干了,芦苇丛里传来虫鸣鸟叫,黄河水不再湍急,河面洒满粼粼波光。
    平静下来的黄河,风光其实非常迤逦。
    我们石磨村的孩子,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河滩玩,这里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活动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