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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弗雷德从没见小少爷这么失态过。
    是的,即使布鲁斯已过而立之年,在老管家心中,他依旧是那个踽踽独行于犯罪巷口、被黑夜吞噬的无助男孩。
    时光荏苒数十载,没有人真正走进少爷的内心,即使后来收养了迪克,也总感觉差了点什么,直到沙克蒂的诞生——
    当阿福看着布鲁斯笨拙无措地捧着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他便知道,偌大的韦恩庄园势必起死复生,焕发本应有的盎然生机。
    他的预言果真应验,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东西却偏离了轨道,触碰到不该触碰的界限。
    作为尽职尽责的管家,他当机立断地遏制了事态的蔓延,并将小小姐送往了寄宿女校,即便是寒暑假也未让父女俩单独接触,直到布鲁斯将其重门深锁束之高阁,为此牺牲亲情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即使坚定理智如他,见到少爷听闻沙克蒂失踪后刹那间目眦欲裂的模样,也不禁怀疑自己秉持正直良心的行为,在另一种意义上讲,是否会亲手锻造出比小丑更疯狂的怪物。
    如若小小姐真的遭遇不测,他不敢想象痛失至亲挚爱的蝙蝠侠能否坚守那最后一道防线。
    蝙蝠洞内,十一点整。γūsんūωūъIz.©ом(yushuwubiz.com)
    “GPS没有信号,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提姆盯着巨大的电脑显示屏,有些挫败地汇报情况。
    布鲁斯迅速更换蝙蝠盔甲的动作稍滞,“监控器结果出来了吗?”他装备着万能腰带,沉声问另一工作区域的迪克。
    夜翼转过身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定格中的屏幕:“摄像头收到了磁场干扰,这已经是我能恢复的极限了。”他将录像倒退几秒后点击播放键:女孩抱膝团坐于青石池畔,薄绢纱被松松拢在身后,她轻抚弓身的古老图腾,眼神专注而又宁静。
    克拉克心脏蓦地紧缩,莫名的酸涩苦楚让他忍受不住似的出声:“这些都检查过了,还有别的发现吗?”
    “就是这里。”迪克斩钉截铁道,指向喷泉中央的白色大理石雕像,“看他的眼睛。”
    在分辨率放大到极限,众人方才发现,那个优美流畅、高贵古典的炽天使眼角隐隐渗出暗红液体,像是为人间苦难而哭泣,亦或,某种昭示。
    随后迪克便将画面拉至全景,屏幕中的女孩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查看,而后警戒机敏犹如羚羊腾跃而起,可由于不习惯鞋的高度,她踉跄了一步方才站稳,无意间被紧握的弓弦划破掌心。
    血液蜿蜒流淌顺着弓身于宝石处相聚,又悄无声息落在草丛间,像是打破了尘封已久的通道,肆虐的邪风裹挟着泥沙破土而出,扬起女孩轻盈的裙裾,栩栩如生的睡火莲摇曳着身姿含苞待放,可随后,毫无征兆地,女孩彻底消失在画面中。
    金色纱巾缓缓飘落,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被撕裂扭曲的空间吞噬。
    “至少这不是有预谋的绑架。”满室寂静中,哈尔壮着胆率先发言:“别担心,我回OA星问问守护者,这可能和天体聚合有关。”
    “振作点,布鲁斯,我们会找回她的。”钢骨正以沙克蒂的外貌特征交叉对比全球范围的警用监控设备,补充了句:“一旦有发现,巴里会马上赶过去。”
    戴安娜也安慰地拍拍蝙蝠侠紧绷的宽肩:“我认识一位科学家,她对这个很有研究,更有个厉害的男友。”
    “谢谢。”布鲁斯面具下的薄唇发白,他转身走向引擎轰鸣的蝙蝠车,黑色披风如呼啸凛冽的寒夜,追逐着他赖以生存的新月。
    “我得做点什么。”他解释了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后驾驭着黑色战车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速飞驰。
    阿尔弗雷德目送布鲁斯远去,不由思索,小小姐倘若真能平安回归,以后的事,就交给上天做主吧。
    沙克蒂又在哪儿呢?
    她离布鲁斯很远,飞跃地球,深陷阿斯加德的地心。
    镶嵌于古老猎弓上的红刚玉,最初挖掘于阿萨神域的矿床。为了封存现实宝石,全数矿产被转移,个别在搬运过程中自然磕碰,泥尘砂砾混合宝石碎屑散落,与以太粒子混合在一起。
    数千年后,来自中庭的信息唤醒了宇宙伊始遗留物,以红宝石为链接,以太找到了他最完美的宿主,并期待与之永久的结合。
    “不,不要。”悬浮空中的女孩细若蚊蚋,她蔚蓝如海的眼眸泛起迷蒙雾泽,任由红蟒蛇般的炙热液体缠绕全身,并轻而易举地粉碎了那华贵绸缎。
    浑身赤裸使她既惊又怒,可美人即便是恼极,腻理之肌染上霞姿的情态,越发显得艳溢香融、仙姝丽绝。
    现实宝石使劲浑身解数,依旧被她坚定意志拒之门外,渴慕其强大灵魂的以太不愿错此机遇,只好退而求其次。
    沙克蒂感觉自己被放在地上,红色粒子也如潮水从身上褪去,她警惕地四处环顾,环境怪异陌生不似地球,周围毫无生命迹象,只剩无尽的荒凉寂寥。
    此时亦是阿萨神域的夜,地下洞穴似蛰伏的远古巨兽,女孩手持金弓立在原地,锥心刺骨的寒风使她浑身冰凉、肢体僵硬。
    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沙克蒂皱眉暗忖,自己若是有套钢铁侠的盔甲多好啊。
    遥远的地球上,加州马里布别墅里,托尼史塔克正自豪检阅着最新成果——马克5号,这件便携型装甲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组装,他低头喝了口黑咖啡,思考要不要加个定位装置,等再次抬起头时,展示台上空空如也。
    “咳咳,贾维斯!!!”托尼面红耳赤气得倒仰,像个被抢走新玩具的孩子哇哇大叫。
    且不论可怜的钢铁侠,沙克蒂这边却是柳暗花明,女孩浑身被轻便盔甲包裹严实,顿时暖和了不少。
    她不认为自己突然有了言灵能力,十有八九和那古怪的漂浮液体有关。
    “这本是你欠我的。”察觉到那生物似乎在讨好自己,女孩思忖片刻继续道:“你想出去对吧?我可以帮你。”
    有什么在颤动,她低头一看,是猎弓上的红宝石,那东西似乎不懂得伪装,此时重新化作液体舔舐着她的手。
    “阿拉丁的故事里,捡到神灯的人可以许叁个愿望,我也只需这么多。”见那红色粒子没有反对之意,她继续道:
    “首先,我会原路返回——不,我会躺在我的床上。”
    沙克蒂话音刚落,便感觉双脚一空,整个人砸在柔软舒适的物件上,她人虽轻,可加上几十斤的盔甲,仍旧产生了巨大撞击声。
    听着楼下传来的蹬蹬脚步声,女孩难得放松摊在床上,欣喜地等待与家人团聚,随即又突然‘砰’地坐了起来。
    不告而别,又突然出现,和外星生物签协议,还赤身裸体穿着钢铁侠的盔甲?可以想象等待她的是令人抓狂的看护。
    迅速卸下金属装甲的沙克蒂嘟囔着:“现在若是能睡过去,把这些糟心事统统忘掉才好。”
    女孩如愿以偿地昏倒了,现实宝石满足了她第二个愿望。
    沙克蒂睡得并不踏实,总有人抚摸她的额头,双手也被握来握去。眼睑微阖时觑见许多熟悉身影,支离破碎的言语虽听不真切,约莫可以推断是在讨论对她的治疗。
    为什么吃药,我又没生病!
    “不、不要。”沙克蒂皱眉呢喃,不舒服地扭动着身体,小腹像坠落悬崖的雏鸟义无反顾飞往未知领域,冲破了噤窄狭长的甬道,于双腿间浴血重生。布鲁斯见女儿遭罪,心如刀绞,只恨不能代受,他低头紧贴那冰凉小手,一言不发、嘴唇颤抖,其余人见状皆识趣地离去。
    待沙克蒂缓缓苏醒后,昏暗的卧室洒满了寂静,她望了眼守在床边似睡着了的生父,轻轻抽回了被紧抓不放的手。
    “我的公主醒了。”黑发男人蓦然抬头,他锐利如鹰的蓝眼霎时冰雪消融为春水,泛着温柔的涟漪。
    女孩不为所动,转身背对着英俊迷人的哥谭首富,这人从十岁后从未如此亲切对她,四年光阴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小莎,我不指望你原谅我。”粗壮有力的手指顺着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只要你能平安快乐,我就——”
    “哈,快乐?”沙克蒂猛地坐起来,直视生父的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以前总会想,你是不是后悔有了弱点,或者我让你失望了。”女孩挥开布鲁斯突然僵硬的手,对着那满怀愧疚的男人笑了笑,用洞察一切的语气嘲讽道:“现在我明白了,你只是胆小而已。”
    “不,小莎,别说了,你该休息了。”蝙蝠侠宽厚魁梧的身躯蓦地站起来,低沉的嗓音急促紧迫,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还记得你的承诺吗?”女孩的话使布鲁斯离去的步伐稍滞,“每次生日都会满足我一个愿望。”
    黑发男人拉开门扉,回答的干涩艰难:“当然记得。”
    “我此刻只希望,说这话的人能遵从内心,毫不虚伪地对待他的女儿。”
    话音刚落,那黄金猎弓上的红宝石倏地散发出妖异艳丽之光,旋即恢复原样。
    沙克蒂发泄一通后正心情舒畅时,突然发现生父没有如想象那般落荒而逃,而是顿了顿,随后将门轻轻关上,顺带扭上了锁。
    不会要挨打吧?女孩咽了下口水,她经常看到哥哥们因为不服管教被责罚,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错,他凭什么打她?
    饶是如此,沙克蒂仍是随时准备着大声呼救,毕竟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布鲁斯,他眼里暗涌的情绪是那样陌生、浓烈,如同深不见底的旋涡,要把她拽入义无反顾的深渊。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小莎?”
    哥谭的守护者抱起了他失而复得的新月,他的生命之光,随即低头温柔噙着那微张的檀口,吞没所有香津玉液,又缠住那没来得及弹奏谱曲的丁香紧密缠缚,时而细雨连绵、时而狂风呼啸,搅弄得未经人事的幼子微微喘息、香汗浸湿衣襟,只能无力地依偎在他胸膛上。
    “坏蝙蝠,欺负人。”女孩仰头娇滴滴地抱怨,粉腮如霞明玉映,美艳不可方物,“呀!”她蓦然惊呼。
    煽风点火的后果便是布鲁斯剥鸡蛋壳一般,卸下了她所有的遮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