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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松林拍着他的肩,低叹一声,“世事难料,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这个时候更要化悲痛为力量,照顾好你兄长,否则李太傅九泉之下怎么安心?”
    等梁砚文从杭州赶来,刘顾纯业已扶柩回到姑苏。兄弟二人扶灵痛哭,相顾无言。
    送葬那日蔺容宸悄然赶来,默默跟在队伍之后。等灵柩入土,众人散去,他才上前焚香祭拜。梁砚文先瞧见他,连连摆手,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不可,不可。”
    见蔺容宸似有要跪的征兆,他情急之下将严曦一把拉起,推到蔺容宸面前。严曦猝不及防地撞上蔺容宸的胸膛,本就悲戚的神情更添了一丝茫然,“兄长这是……”
    蔺容宸一身素衣,神色清淡,对严曦如此反应已见惯不惊了。
    “皇上。”梁砚文无声道。
    “皇……皇上?”严曦大惊,用力朝蔺容宸撞去!蔺容宸被他撞的趔趄,摔了个狗吃屎,顺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
    梁砚文见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滚到山底,脸上血色全无,肝胆俱裂地朝严曦比划,“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我一时心急……”严曦愣愣看着那团白色的身影越滚越远,一脸茫乎不解,“谁知道他会来……”
    蔺容宸暂时按下要一刀砍了严曦的念头,捋掉头上的草屑,拍拍沾满灰尘的素衣,沉静优雅地走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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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情一下皇上
    第12章
    少年往事
    梁砚文拉着严曦跪下,又比划起来,“还请皇上看在祖父刚刚入土的份上,不要与云昕计较。”
    蔺容宸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为难他?难道数月不见,他不仅哑了,连手脚都断了么?”
    被梁砚文狠狠揪了一把,严曦才恍然回神,“皇上。”
    “……”蔺容宸要被他气死,生生将胸口的恶气憋了回去,“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若严曦不能说出个令人满意的理由,他一定要将他治罪!
    严曦垂下眼,“祖父一生最在意君臣之礼,如何受得起皇上这一拜?草民一时情急忘了皇上是万金之躯……草民罪该万死!”
    “你看错了,我并未想过要拜他。”严曦十分诚恳的道歉让蔺容宸的气稍稍顺了点。“更何况,我只是以学生的身份前来吊唁。”
    “皇上何必自欺欺人?以前你是王爷,祖父还能随了你,如今你已是天子,你来凭吊岂不是让他九泉之下都无法安生?”
    蔺容宸沉默片刻,没有反驳,将手中的香火插在石碑前的香炉里,深深鞠了一躬,“容宸来迟……愿恩师早登极乐!”
    严曦叩首,“严曦代祖父和兄长谢过皇上!”
    “闻此噩耗,朕痛心疾首。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更何况恩师已算高龄,二位节哀顺变……莫让恩师放心不下。”
    严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些日子脑中一片空白。自从蔺容宸出现后,他一直在被梁砚文揪,掐,拧,一翻下来三魂七魄总算是回体了,“山上风大,皇上还是与我们一同下山吧!”
    回到李家,严曦将未穿的衣裳拿出几套送到蔺容宸房里,又端了晚饭和茶点。蔺容宸还未将筷子放下,他已备好热水,前前后后忙得像个陀螺。
    蔺容宸食难下咽,“你在做什么!”
    “兄长说不能怠慢了贵客。”严曦接了蔺容宸手中的筷子,上来扯他的外衫。
    “放肆!”蔺容宸清喝一声,连退几步脱离严曦的魔掌。
    严曦忽然抬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凉薄,“皇上就该是这样才对!你与我等,到底君民有别。”他将麒麟玉佩放在桌角,“这是皇上上次来苏州时落下的,草民一直收着,就是想日后若能相见,好原封不动地还给皇上。皇上日理万机还屈尊纡贵前来祭拜祖父,草民深铭肺腑,没齿不忘。”
    严曦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草民,说的蔺容宸越发心烦,“朕拿走了你的紫毫,这玉佩就权作买资,你收好便是!”
    “紫毫?”严曦想起来了,那是谢松林送他的,被他转手送给蔺容宸去博美人一笑了,“皇上不说,草民都忘了。不知那位姑娘现在哪里?皇上可抱得美人归?”
    “在朕的后宫。你想见?”
    “皇上说笑了。”祖父过世令他郁郁寡欢,连蔺容宸的嘲弄也懒得回应。提起紫毫,便想起那枚无端消失的白玉印信,他一下子弄丢了谢松林赠的两件东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天既然想起来了,索性问问,“不知皇上当时可有看到一枚印信?”
    “什么印信?”
    “上面刻着一句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将房间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找到。
    蔺容宸矢口否认,“朕并未见到。”
    “皇上,说谎是要遭雷劈的。”严曦说完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蔺容宸气得胸疼,“滚出去!”再对着这张脸,他真要吐血而亡了。
    待严曦离开,蔺容宸去了刘顾纯的房间。刘顾纯显然没有想到蔺容宸会这个点来,将方才一直拿在手里看的信压在的一本书下,起身道:“皇上。”
    蔺容宸颔首。刘顾纯倒是先开了口,“皇上是想问行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