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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蔺容宸顿时拉下脸,“你竟跟熹妃动手?来人,把兰美人拉下去!削除位分,贬为庶人,赶出宫中!”
众妃又抽了口冷气。这会儿连骆璎都看不下去了,可黄婉和杜若却镇定得很,仿佛蔺容宸如何荒唐,她们都能接受了。
严曦道:“皇上,今日可是除夕,莫要为了这点小事,破坏了过年的氛围,就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兰美人一回,如何?”
蔺容宸将剥好的蜜桔送进严曦口里,“既然爱妃说饶她,朕便饶了她。不过还是要小惩一下,不若罚她面壁三月,如何?”
“嗯!”
这会连平日跟熹妃不对付的荻秋都没有出声,甚至还暗暗冲严曦竖起拇指。黄婉很不解,这个熹妃,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荻秋都能喜欢上她。荻秋不是最讨厌后妃的么?
有了兰美人的教训,众人自觉了不少,只闲话些家常,跟严曦有关的事情,一律不提。顺便看着某两个人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反正她们已经快要麻木了。
漫漫长夜,严曦困意渐长,眼瞅着脑袋都要耷拉到胸前了。蔺容宸轻咳一声,“今年太后不在,你们围炉也不用一定得守到天亮。不如这样,各人背一篇兵法给朕听,过得去的,便回去歇着,过不去的,就委屈一下。”
蔺容宸在严曦家中看到过几本兵书,加之知道他九殿下的身份,况且他骑射其实并不差,早年定然练习过,便猜想严曦自小应熟读兵书。
兵法?这不是难为人么?她们一向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已经很难得了。真会背兵法,还不得将家中爹娘吓死?
蔺容宸惋惜一声,“都不会背么?那真是可惜了。朕今日还准备了头彩。谁会背的话,朕今晚就去谁的宫里……如此看来,大家今晚就在这里围炉守夜吧!”
众妃:“……”现在回去背晚不晚?
听到能回去睡觉,严曦坐直了身子,“皇上想听那一篇?”
蔺容宸笑道:“谋攻。”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铸为上,破卒次之;全无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待严曦一口气背完,蔺容宸颔首,“朕今夜要去合欢宫了?”
众妃:你们是商量好的吧?!
两人正起身要走,杜若道:“皇上,骆璎也会背兵书,皇上不如再听听骆璎背的如何?”
骆璎一听杜若说起她的名字,连连摆手,又是挤眼睛,又是打手势,十分不想出风头。
蔺容宸站住,眯眼看着璎珞,“骆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宜嫔会也不奇怪。”他开口道,“宜嫔,既然纯婕妤说你会兵法,那朕问你,何为用兵八法?”
蔺容宸对骆将军颇为重视,他不想害骆璎。
“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佯北……”骆璎想了许久,茫然摇头。
她从小只听过父亲讲军营里的趣事,战场上的厮杀以及用兵之法却从未听过,就连兵书都是背着父亲偷偷翻一翻。别说她不知道,就算知道,此时也不能说的。从她入宫,父亲就跟她说过,皇上疑心重,在宫里千万莫要出风头,莫要引人注意,莫要被人当做靶子。更何况,她父亲是当朝将军,如今朝中局势这般暧昧不明,她在宫里更需谨言慎行。
“父亲极少跟嫔妾说过这些……嫔妾也记不清了。”
杜若还要说什么,黄婉却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蔺容宸见无人反驳,脸色才有所缓和,跟严曦携手离开。
杜若点着骆璎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真不会?”
“嗯!”骆璎委屈的快要落泪,“父亲从来不许我看那些东西。更何况,皇上又不喜欢我,他才不想去我的寝宫……我又何必……”反正她入宫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想争宠,不想每日勾心斗角。有吃的有喝的,还能来去自如,她就心满意足了。
“好了,你也别责怪她了,她本就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黄婉劝了一句。
杜若气道:“哪有围炉到半夜走的?今年太皇太后斋戒,后宫无人约束,那熹妃就这般肆无忌惮了,连除夕都要拉着皇上寻欢作乐!”
黄婉拨弄了两下手腕上的饰物,淡淡道:“你知道赵将军的近况么?”
杜若摇摇头。
黄婉对他招了招手。
杜若附耳。听了黄婉的话,面色惊愕,随即点头,笑了起来,“这样一来,看皇上还会不会宠幸她!只是这件事也不能由你我出面。”
黄婉道:“今日不正好有一人么?”
兰美人……她一定恨透了熹妃吧?要怪只能怪熹妃自己非要把人得罪。
于是,正月初五夜,严曦和赵珣各自收到一封密函。两人从不同方向,一前一后到了玉嫔的陶然宫。
两人刚入内没多久便浑身发软,昏迷过去。待清醒之后,彼此对望一眼,一时半会不知身在何处。
赵珣低头一看,浑身上下就剩一条亵裤,脸都吓白了。“严……娘娘,你,你如何了?”
严曦也是一身冷汗,忙看看自己,还好,只是外衫不见了,里衣都还穿的好好的。他倒不是以为赵珣对他做了什么,况且赵珣又不是断袖,他是怕身份被人猜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