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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烛皱着眉:“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数落我,就能不能宽慰下病人啊?呸呸,你这什么药,太难吃了吧,我想喝水。”
明浮华道:“喝什么水?直接咽下去。”
她说着,头也不抬地朝一旁挥出一掌,灵力倾泻将想要扑上来的几个亡灵直接冻成了冰雕,袅袅冒出几缕白烟寒气。
明烛还要皱眉,但是一看到明浮华似乎想要把他一起冻上的阴郁表情立刻闭了嘴,乖乖将那难吃的药咽了下去。
那药虽然难吃,但是效用却是立竿见影的,刚一入喉便化为一缕灵气顺着经脉飞快蔓延至满身,很快,那血肉翻出的背后伤口缓慢止住了血,惨白的脸色也泛了些血色。
明烛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这才看到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周负雪,他勾起一抹笑,走上前用手指勾起周负雪的下巴,笑吟吟道:“我家小十三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周负雪被迫抬起头露出泛红的眼眶,他死死咬着牙,有些难堪地偏过头,踟蹰道:“你……”
刚出一个字他骤然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就连藏在袖子中的手指都在后怕的止不住颤抖。
明烛大概也看出来他的后怕和自责,轻笑一声微微俯身将他虚虚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头,道:“好啦好啦,不怕,我这不是没事吗?师兄我自来说话算话的,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的。”
即使明烛身上全是浓郁难闻的血腥味,一向爱洁的周负雪却没有觉得有丝毫地不适,反而哆嗦着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贴在明烛胸口,听着那薄薄的血肉下缓慢的心跳声,心道:“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骤一浮现,他冷得几乎发僵的血脉似乎在一刹那恢复流动,身体也泛起丝丝暖流,仿佛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明烛安抚好受了巨大惊吓的小师弟,拍了拍他的头放开他,转身将那地上断成两截的长戟捡起来,又跑到山壁旁边挑选几个灵气浓郁的废器捡起来抱了满怀。
他在一旁挑挑拣拣,夸玉剑也跟随着他在一旁悬空飘荡,一旁的亡灵全都唯恐避之不及地往后退,莫说上去撕了这新鲜血肉,就连近身五步之内都不敢。
明烛挑选得差不多,跑回明浮华身边,道:“好了,咱们回去吧,老九他是个废灵脉,没有灵力傍身,若是遇到了危险就不好了。”
明浮华倒是不担心,转身朝着原路返回:“游女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明烛的脸色瞬间有些古怪起来,他抱着一堆废器没一会手就酸了,一旁的周负雪见状一言不发地拿了几个重的铁器帮他抱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明烛:“多谢小十三——你说游女?我一直很想问了,那个小姑娘才多大啊,结丹了吗?你师父怎么会让她跟来百剑山的?”
说两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回到了掉下来的地方,明浮华将地上陆青空的木船和随着那鞭子变得巴掌大的长鸢捡起来塞到袖子里,淡淡道:“游女年纪虽小,但若是真的打起来,你那个五师弟商焉逢恐怕也不是她对手。”
明烛“嚯”了一声,怀里的废器被抖下来几个,他只好蹲下来去捡,边捡边道:“我五哥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灵脉,天生便是修剑的,论打架我还没见过谁能赢过他的。哎,浮华,你帮我捡一下那个,我够不着。”
明浮华走上前,看也不看踩在地上的短匕首,脚尖勾着往上一踢,寒光微闪,匕首被她反手抓在手中,递给了明烛。
明浮华道:“下回宗门大比,你可以让商焉逢和游女试试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明烛对自己“五哥”盲目的信任:“好,打赌吗?赌什么?哎,你说要是我师弟赢了,你就帮我逃出日照怎么样?哎,浮华?浮华!行不行啊?”
“夸玉。”明浮华理都不理他,懒得和明烛闲扯,冷淡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围着明烛转的夸玉剑,伸手按住了周负雪,道,“他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抓着周负雪御剑而上,瞬间消失在半空。
明烛:“……”
明烛愣愣地看着那潇洒翻飞而上的身影,刚捡起来的废器顿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明浮华知道有夸玉剑在明烛便能御剑而上,所以走得极其洒脱,片刻后便到了百剑山的入口。
周负雪站在深渊边往下看,担忧道:“师兄不是怕高吗?要是他上不来怎么办?”
明浮华道:“别去管他,你随我来。”
明浮华虽说和明烛是同胞所生,但是相貌气质却全然不一样,她面如冰霜,冷淡瞧人的时候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和明烛那种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大径相庭。
周负雪能在大师兄面前从容但若,但一对上明浮华本能地察觉出一股压迫感,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他不会有事,”明浮华又重复一遍,头也不回地走向百剑山中。
周负雪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觉得明浮华不像是会对明烛见死不救的人,她这般笃定定然是知道明烛会有应对之法的。
想通了这一点,周负雪不再迟疑,快步跟了上去。
百剑山和废剑冢似乎是相互对立的,周负雪在废剑冢看的一切在百剑山中全都是相反的,他跟着明浮华沿着宽阔的山壁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把镶嵌着紫色晶石的长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