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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风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懒散地瞥了明烛一眼,含糊道:“嗯,长得不错,勉强能入眼。”
她说话似乎是将话含在嘴中的,嘴也只是轻轻抿着,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懒散又无力,听着都想让人睡觉。
明烛没听出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别人夸他他就莫名开心,笑吟吟道:“多谢夸赞。”
闻风懒洋洋瞥了他一眼,对沈红川道:“就是他要明昭的下落是吧?”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明烛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
沈红川面不改色:“是。”
闻风道:“好,十。”
沈红川道:“成交。”
闻风点点头,掩唇打了个哈欠,拖着懒洋洋的脚步开始在四周的墙上东翻西翻,似乎在找相关明昭的卷宗。
明烛看着她磨磨蹭蹭如同乌龟般的姿态,想要上去帮忙又怕会帮倒忙,只好站在一旁和沈红川咬耳朵:“她刚才说的,‘十’是什么意思?”
沈红川笑了:“闻风楼自来都是以钱来交换情报的,这个‘十’自然指得是晶玉。”
明烛道:“哦,十晶玉,挺便宜的,我听别人说闻风楼总是喜欢坐地起价狮子大张口,此番瞧来似乎并不如外界传言那么凶残。”
沈红川看着明烛认真看着闻风的表情,轻轻勾起唇笑了,没再说话。
那个十,自然是不可能是十晶玉的,大概也只有明烛这种被关在日照多年不谙世事的人才能将这个没有任何后话的“十”这般理解了。
两人在一旁等了大半日,闻风才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到明烛身边,随意将那价值“十晶玉”的卷宗扔给他,道:“喏,这就是,收着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明烛连忙将那竹简卷成的卷宗接住了,他细细瞧着微微闪着些白光的竹简,不知道为何,眸子微微有些发红。
沈红川瞧着他一副怔然的模样,试探着按住他的肩膀:“师兄?”
明烛这才如梦初醒,“啊”了一声:“多谢。”
沈红川和闻风似乎是旧识,他十分熟稔地将一个戒指甩给她,道:“晶玉我都放在里面了,你差人过来点一点吧,对了,旁边的房间借一下,我帮我师兄拆个竹简。”
闻风头都不抬:“滚滚滚。”
沈红川笑了笑,权当她默认了,带着明烛慢悠悠晃进了一旁的偏室中:“师兄,夜长梦多,还是直接在这里便拆开竹简吧。”
明烛低着头看着手中那精巧的竹简,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偏室并不大,里面的布置处处都是闻风楼那奢靡的风格,桌椅贵妃榻,珠帘香炉,一一具有,处处透露着精致。
沈红川道:“我在外面等着你,好不好?”
明烛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过很快他便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沈红川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安慰地笑了笑,这才善解人意地关门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明烛站在碎玉珠帘前,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竹简,似乎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开。
许久之后,他微微咬牙,抖着手将缠着竹简的红绳一圈圈地扯开,也如同将自己藏匿了数十年的隐秘伤口一层层扒开狰狞的血肉。
竹简被一根根摊开,最中间还夹杂着一根晶莹的玉令,不知道作何作用的,不过此时明烛已经没兴趣去看他,他只是魔怔地看着竹简上一行又一行的字,直到看到最后,他浑身都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
“砰——”
在外面来回踱步的沈红川听到一声巨响,连忙推门而入,便看到明烛瘫坐在地上,手中还捏着那几根竹简,而背后的碎玉珠帘大概被他气势所震,连线直接断掉,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沈红川看着明烛呆愣地坐在地上,分不清此时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一步步试探着往前,低声道:“师兄?”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时的明烛还是认人的,他缓慢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注视着沈红川,轻轻道:“红川,人死不能生,破镜难重圆,覆水不可收,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懂,为何他明昭却不懂?”
沈红川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当年他将母亲杀死,将我灵脉硬生生废除,在浮华面前坠入魔道。“明烛恍惚陷入了回忆中一样,俊美的脸上带着些狰狞和悲意,“让我这些年像是……”
他想了想,竟然有些自暴自弃地寻了个最贴近他的形容词:“……像是个无用的废物一般活着……”
沈红川单膝点地,朝他伸出手,低声道:“师兄不是废物,我知道。”
明烛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他将那几枚竹简抬起,接着一簇火苗将其直接烧成一堆灰烬,沈红川余光一瞥,瞧见了一行不太清晰的字。
“……以命入秘境,妄想得镇灵,复活……”
后面的字便瞧不清了。
明烛一合修长的手指,将那烧尽的灰烬握在骨节分明的五指中,他盯着虚空,艳丽的面容恍如冰雕般冷漠。
“复活?痴心妄想。既然你这么悔恨杀了她,我自然要将你们天人永隔,让你永世都不会再去打扰她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明渣爹即将上线?
【ps我心态要崩了,申请三次签约都没成功,我要扑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