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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玲珑塔被狂风吹着,铃铛声接连响起,仿佛在迎接他们回来。
明明只是几天没有回来,明烛却感觉恍如隔世,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大殿上悬挂着的长明灯,轻轻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什么。
商焉逢拍了拍陆青空和周负雪的肩膀,道:“天色太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陆青空道:“你们呢?”
商焉逢头也不回地反手抓住想要偷偷逃走的明烛,冷淡道:“我送他去寒潭闭关。”
明烛被抓住后衣领,又听到寒潭,顿时手脚并用地扑腾了起来,惨叫道:“我不去我才不要去,那个地方冷得要死,又特别无聊,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商焉逢手掌如同钢石,悍然不动任由明烛瞎扑腾:“我闭关三年,前天才从寒潭出来。”
明烛:“……”哦,骂错人了。
陆青空在一旁看着明烛伤痕累累还未包扎的左手,有些不忍,开口道:“五师兄,大师兄的左手还伤着,先送他去沈娣安那里包扎一下再去寒潭吧,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商焉逢拎着明烛的领子大步流星往后山走,不为所动:“他不用你们管,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早课。”
陆青空和周负雪对视一眼,半天才无奈地分别离开了。
明烛蔫蔫地跟着商焉逢一路到了寒潭,看着冒着寒气已经结了厚厚寒冰的入口,有些怂得抓了抓商焉逢的袖子,小声道:“换个地方呗,五哥。”
商焉逢反手抓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扔了进去,接着自己也踩着寒霜走进去。
寒潭是个天然的石洞,中间一汪潭水源源不断地冒着寒气,将周遭冻成一片冰天雪地。
明烛经常被罚来这里,早就习惯了,见躲不过只好在潭水旁找个空地,随意坐了下来。
商焉逢皱着眉走过来,敛起衣袍坐在明烛身边,将他的左手捧出,看着上面贴着手套的血污,眉头更紧了。
“怎么伤成这样?”
他说着,将手套一点点从他伤口处撕了下来,血肉几乎和那布料粘在一起,明烛就算感觉不到疼,但是看到布料从他血肉上撕下来的场景还是止不住的身体一颤,偏头不再看。
很快,商焉逢将那满是鲜血的手套扔在一边,抓着已经看不出红莲纹的手背,撩起一旁的潭水轻轻泼在了上面。
方才血肉被扯动的痛苦都没让明烛皱一下眉,但是寒潭水一沾上来,明烛顿时发出了一声隐忍不住的□□,嗔着被疼出来的眼泪转头哑声道:“烫……”
他感觉不到疼,只能感觉到一股从红莲纹上传来的常人忍受不住的炽热。
商焉逢眼皮都不抬,又是几滴水滴上来:“你烫极了,那就是疼。”
明烛被那冰冷的水沾得几乎坐不住,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商焉逢却死死抓着不让他动,直到用潭水将他手背上的伤口清洗一遍,明烛已经疼得满身都是汗水。
商焉逢将他的手放在了地上,手背上狰狞的血肉奇迹般的一点点愈合,很快伤口便恢复如初,红莲纹依然熠熠生辉宛如滴着血一般。
明烛除了刚开始忍不住的那声闷哼之外,全程都是死死咬着牙,一声都不吭,大概太过用力,唇齿间都是满满的血腥气。
他此时坐都坐不住,直接瘫软在冰地上,急促地喘息,双目无神地看着虚空,不知是不是被疼得神智昏沉了。
商焉逢没有看他,一直在盯着微微荡漾的潭水,直到明烛的呼吸平稳了些,他才轻轻开口:“师父此番去秘境受了重伤,回来后又得知你擅逃日照的事后,几乎急疯了。”
明烛不知有没有听到,如同一尊精致的冰雕,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商焉逢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又道:“那你此番出了日照,在尘世中看到了什么?”
整个寒潭一片静谧,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和从山洞悬垂的水落在地面上的水滴声。
许久之后,明烛有些喑哑的声音缓慢响起:“我……我看到了浩瀚高空,高山巍巍,郎朗繁星,喧嚣人间……”
商焉逢:“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明烛低声道:“我……想要的?”
他缓慢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和商焉逢一起看着面前的寒潭,不知道为什么,他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轻笑,那笑容有疏狂有落寞,却不再伪装。
“师弟啊,你知道我此番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商焉逢转头看他。
明烛抬起手,看着已经完好无损的红莲印记,一直茫然的眼睛缓慢变得冷厉起来,他收紧手指,淡淡道:“便是让我学会了,何为知晓天命,却逆天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细数了一下日照山的师兄师弟,发现了好像都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三师兄 中二
五师兄 颜狗
七师兄 病娇
九师兄 毒舌
大师兄 脑残
唯一一个正常人周负雪,还是个gay。【不】
基友说: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你们日照山格格不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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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春梦无痕
未到辰时,周负雪满身大汗从梦中惊醒。
他坐在榻上足足愣了一刻钟,才终于从喉中发出一声羞赧的呜咽,将脸埋在了枕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