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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

      “喂?”课间程竹箫用手肘推了推江觅。
    江觅正在做题,被程竹箫这一碰,笔尖在试卷上划下长长地一笔,作为一个略带强迫症的人,江觅看着卷子上平白多出来的污迹,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江觅在心中默念,她最近被程竹箫惹得天天炸毛,自从上次背地里又问了系统、搞清楚了原主和程竹箫在书里的纠葛后,确定程竹箫对她没有生命威胁,从此江觅就没了顾忌。
    江觅一直劝自己收敛脾气,毕竟外公还特意嘱咐她好好照顾程竹箫,但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干嘛?!”
    “我差点忘了问,明天运动会了,你报了什么项目啊?你哥我报了三千米,到时候记得来给我加油啊。”
    程竹箫已经习惯了江觅的暴躁,这姑娘就像个行走的爆竹,一点就炸。
    体育委员来找江觅的时候,程竹箫并不在,所以他不知道也正常。
    “我什么也没报啊。”
    江觅读研究生以后倒是有健身的习惯,不过那和真正上场比赛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这幅身体毫无锻炼的痕迹,细胳膊细腿的,短跑比不过速度,长跑耐力又不够,其他的铅球、跳远和跳高什么的就更不用提。关乎班级荣誉的事情,她还是不要瞎掺和。
    她也是这么和体育委员说的,不知道对方是体谅她还是害怕她,最后江觅没有参加任何项目。她们高三4班女生并不多,但运动会项目又必须要报,结果江觅成为了班上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连崔卉灵都分到了一个400米。
    出于愧疚,江觅又找到了体育委员,跟她说如果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又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的话,她可以上。虽然没人说她不对,但江觅还是被自己的罪恶感打败了。
    对了,还没问戚屿泽报了什么呢。
    看着江觅毫不犹豫地去找戚屿泽,根本没有跟他多聊的打算,程竹箫有点吃味,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小时候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可爱鬼呢?想不通戚屿泽有什么好,天天臭着张脸,像人家欠了他一百个亿一样,偏偏江觅一点也不介意。
    “戚屿泽,你运动会报了什么呀?”
    江觅突然的靠近,少女的气息倾吐在他耳畔,戚屿泽浑身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一些距离,才回答说:“跳高”。
    “哇好厉害,你肯定可以的,不像我什么项目都不行。”
    江觅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还不等戚屿泽想办法安慰,她又提起另一茬,“那……我到时候可不可以去看你比赛啊?”
    江觅有点恶趣味,她想看看男主是不是真的那么全能,总应该他不会的吧?到时候戚屿泽要是摔个狗吃屎,她绝对不会笑话他的。
    戚屿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看多了江觅和程竹箫拌嘴,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其实江觅来不来和他有什么关系?
    得到了戚屿泽肯定的答复,江觅心里美滋滋,其实就算他不同意,戚屿泽也拦不住她,但在男主面前刷刷好感还是必要的,江觅刚刚的举动明显就是在说:看我这么尊重你,还不得对我好点?
    *
    高中阶段最后一年的运动会,又破例放假三天,不需要上课也没有作业,大家都十分兴奋,特别是江觅,因为她毫无比赛的负担,只需在一边呐喊助威就好。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以后,崔卉灵和程竹箫今天暂时没有比赛,就找了场地进行训练,留下江觅一个人左看看右看看,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江觅想起来看跳高的时候,跳高场地已经被人群围得严严实实,江觅完全找不到可插入的缝隙,她站的位置什么也看不到。实在没了办法,江觅只能把目标转向了旁边的艺术楼,二楼的位置刚好适合观赛,但此刻一楼的大门被锁上,根本进不去。
    江觅找到保安室的大爷,使出撒娇卖萌浑身解数,可算是拿到了钥匙,大爷还一直嘱咐她不要搞破坏,她想搞破坏都没地方呀,每个教室的门还是锁着的,她根本进不去,江觅只能一再保证自己只在二楼走廊上乖乖待着,大爷才放过了她。
    江觅趁人不注意迅速地将门打开又关上,随后跑到了二楼的走廊,看样子比赛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说好来看戚屿泽比赛的江觅有点心虚,希望男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此时上场的刚好是戚屿泽,另一位同学过杆失败,只要戚屿泽能顺利跳过,就能拿到冠军,这让江觅有点失望,不至于吧,他怎么什么都会?
    戚屿泽已经做好了准备动作,只等裁判一声令下,跳高杆的具体高度江觅看不清楚,但也能看到已经被抬到了很高的位置,对她这个业余人员来说,翻过去的唯一方式就是搭□□。
    此刻女生们也没想着矜持,不知道谁先带头叫了一句:“戚屿泽加油!”场上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可见戚屿泽人气有多高,其他参赛的男生纯粹是陪跑。
    因为激动,女生们脸上都染上了红晕,戚屿泽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仿佛丝毫不为所动,江觅也忍不住喊了一句:“戚屿泽加油!”
    场上的同学都往艺术楼二楼的方向看了过去,戚屿泽也抬起了头,江觅今天没有扎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此刻头发被风吹起,江觅的视线偶尔被遮住,但也掩盖不住她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
    大家还没来得及想江觅是怎么上去的,就见最后一场比赛已开始,戚屿泽也顿时抛去了杂念,经过弧线助跑后的戚屿泽很快到了杆前,手起转身,身体腾空而起,颈部后仰,轻松过杆,紧接着来了个后滚翻,稳稳平衡住身体,丝毫不显狼狈。
    原本等着把戚屿泽拉下神坛的江觅:……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戚屿泽轻松摘得金牌,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江觅看完比赛就下了楼,本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原则,及时把钥匙还了回去。
    裁判此时留下了戚屿泽和另外几个男生搬运器材,江觅刚刚有点被晒到,就想着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升旗台前正在举行女子铅球比赛,江觅顿时来了兴趣,在附近找了块草地坐下,她平时力气不小,但一到铅球、实心球这种项目,就完全使不上力,可能是方法不对,以前高中的时候把她折磨得够呛。
    季语澜代表4班参加女子铅球比赛,她力气不大,但有一股巧劲,往年运动会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此刻看见无所事事的江觅,她没了比赛的心思,凭什么江觅总是什么都不做,就是可以得到旁人想要的一切?
    季语澜这火来得莫名,逻辑也有些牵强,想到江觅前不久刚受过伤,她不得不承认此刻她起了不好的心思,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季语澜突然蹲下身来,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面色痛苦,身边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语澜你怎么了?”
    “我……手抽筋了。”季语澜咬着唇,断断续续地说。
    情况突然,身边的人手足无措,这时江觅听见旁人的议论走了过来,看着季语澜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江觅也不能“见死不救“。
    江觅在季语澜面前蹲下身,握住季语澜的手臂,先将她的手臂伸直,再慢慢地弯曲,并适当地进行按压,反复地操作着,同时询问着她的感受:“有没有好点?”
    季语澜缓慢地点了点头,江觅又让她做了一些活动手臂的动作。
    江觅以前健身的时候有遇到过抽筋的情况,所以也知道一些简易的处理方法,看到季语澜脸色好转,还好心嘱咐道:“下次记得做好热身”。
    季语澜看着帮她的江觅,有一丝心虚,但很快就被嫉妒所取代,
    “你还能参加铅球项目吗?”听着不远处裁判的声音,比赛快开始了,体育委员焦急地问道。
    季语澜不说话,好像很犹豫,旁边的女生倒是说话了:“你别逞强了,等下伤到怎么办,找个人替你吧。”
    体育委员表示理解,但都要比赛了,上哪找人去?
    江觅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不经意间里看到季语澜的小动作,她戳了一戳刚刚说话的女生,又指向了江觅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刚刚那个女生就看着江觅说:“我记得江觅没有任何项目吧,你代替语澜去。”
    原来坑在这啊,大意了,她就说刚刚季语澜怎么看起来痛得很,实际上手臂肌肉并没有太大异常。
    “我前一月背部受伤了,没法参加。”
    江觅也不慌,平静地陈述事实,她果然不该多管闲事,直接望向季语澜,对方眼神并不闪躲,好像一切和她无关。
    体育委员自然不敢逼江觅,只能转而向其他人求助,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拒绝:
    “我等会还有项目”、“我还要训练”……
    开什么玩笑,她们中间有很多人本来就不想参加运动会,但又必须要参加项目,怎么可能愿意再多个铅球?
    “江觅,你有没有班级荣誉感?大家都累死累活的,就你一个人搞特殊,你伤得是有多重,才会一个多月了还没好?”
    杜淮月也过来落井下石,她不敢直接对江觅怎么样,但和大家一起就不怕,难道江觅还能把这些人全赶出岭山?
    杜淮月的话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凭什么江觅什么项目都没有?大家虽不敢直接让江觅难堪,但看向她的眼神愈发不善。
    “要不还是我去吧。“季语澜的声音有气无力,好像还没缓过来。
    “你去干什么?杜淮月又没说错。”显然忘了刚刚季语澜抽筋的时候还是江觅帮的忙。
    “江觅都说了不舒服,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作为围观的唯一一个男生,周懿忍不住说话,他本来打算去跳高场地找戚屿泽,结果发现一大群人围在这,想着瞧一眼就走,结果没想到关注中心是江觅。
    经过周懿一段时间的观察,觉得江觅确实娇气搞怪了一些,但心不坏,说自己不舒服肯定不会装,也没那必要,反而他觉得季语澜不太对劲。况且戚屿泽虽然嘴上不说,但对江觅还是挺特别的,此刻戚屿泽不在,周懿还是有必要替他看着江觅。
    “周懿你装什么烂好人,想抱钟家这个大腿也要看你配不配得上。”杜淮月嘲讽地说。
    “你……”
    周懿真是被这种女生弄得火大,偏偏还不能动手,要是个男生,真想踹他一脚。
    江觅本想问有没有人愿意和她换铅球这个项目,但眼下也知道不可能了。她背部的伤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也不适宜铅球这样的运动,过程中很可能撕扯到背部的肌肉,再次受伤。
    看周懿和杜淮月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又察觉到身侧体育委员小心翼翼又带着希冀的眼神,江觅选择答应,先不说别的,就因为她答应过人家愿做替补,既然季语澜不参加,江觅也做不到放弃这个项目。
    “那你呢?你配吗?配钥匙吗?”
    下一句话有些粗鄙,江觅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没说出口,但她不信杜淮月不懂。
    “好,我去。”不等杜淮月开口,江觅朝周懿投去一个感激的延伸,随即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便走到季语澜面前。
    “运动号码牌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