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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活着,宋穆云还就像乔老娘想的那样,活得特别好。人家后头又娶了个志同道合的伴侣,还生了个比她儿子只小十岁的儿子!
而她儿子呢,听说去年才结婚。她儿子算算已经四十好几的岁数,竟然去年才结婚!而且还是头婚!
这个消息让乔老娘彻底坐不住了,她立马收拾东西,去火车站买票。只不过火车票太紧张了,她只买到站票。
三天三夜的路程,六十岁的乔老娘眼睛都不眨一下,果断踏上了火车。
宋穆云秦建国嘴角一抽,看向乔老娘的眼神都不对了。
见此,陆悠不动声色,将疑惑压在心底。又陪乔老娘说了一些清泉大队的趣事,然后才起身,去了厕所。
秦建国拿着已经空掉的水壶去打开水。
建国,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宋站在车厢连接处,陆悠低声问道,怎么样,你认识大娘的儿子吗?这人品性如何,几十年没见,大娘跟他走散的时候,他才十岁,说不定已经忘了大娘。
因为一瓦罐肉酱,陆悠彻底被乔老娘收买了人心,她是真的有点心疼这位性格神奇却很合她胃口的大娘。
秦建国沉吟了一瞬,然后才说:宋穆云,师部那边确实有个领导叫宋穆云,不知道是不是大娘的丈夫?
据我所知,宋穆云一共有三个孩子,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不过,去年倒是听说他大儿子结婚的事。说起他这个大儿子秦建国的脸色有点奇怪,像是佩服,又像是可惜,总之一言难尽。
陆悠赶紧问:他大儿子?那就是大娘的儿子了!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
她还不到二十岁,实在无法想象,失联将近四十年的母子见面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更何况,刚分开时,她儿子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一转眼,昔日的孩子也已经老了,貌似过得还不是很好。
对了!陆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凑近秦建国,在他耳边小声问,大娘的儿子,也是军人吗?
秦建国伸手搂着她,两人靠在车门上,那姿势就跟在接吻一样。幸好这个点没什么人,否则被人看到,说不定要被说一句世风日下。
是,他是军人,而且还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军人。秦建国的语气十分肯定,他对那位名叫宋解放的男人很有好感,对了,他叫宋解放,我估计是后来才改的名字。他,听说受伤了,还在医院修养。这个消息,你看看要不要告诉大娘。
两人不确定这个宋解放是不是乔老娘的儿子,虽然听起来应该就是,但他们毕竟不是当事人,不能轻易下结论。
要不这样,等下了火车,先去问问情况再说。你不是说宋解放在医院吗?长生市只有一个军区医院,到时候带大娘过去看一下,是不是的,看了再说。
陆悠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万一不是,岂不是让乔老娘白白难过一场?
牵挂了几十年的亲人,突然就有了消息那种感觉,陆悠没有体会过,可她能够想象出来。
说完悄悄话,陆悠顺便上了厕所,又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回到铺位上。
乔老娘正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靠在车厢壁上休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再硬朗,坐了这么久的车也扛不住。
陆悠和秦建国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乔老娘。
听着哐呲哐呲的声音,陆悠很快就有了困意,她曲着腿,用一种最舒服且最不占地方的姿势,睡着了。
卧铺位其实并不宽敞,比单人床还窄小。但陆悠身材娇小,她的睡姿又不占地方,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等火车转弯,车厢摇晃时,乔老娘猛地惊醒。她抹了把脸,转过头就见陆悠以一种憋屈的姿势已经睡下了。
她刚想笑,就见躺在对面的秦建国用手指了指陆悠旁边的空位。乔老娘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
怪不得这闺女睡姿那么憋屈呢,原来是为了给她挪一半地方!
乔老娘悄悄擦了擦眼泪,只觉心窝子里暖洋洋的。
自从听到丈夫儿子的消息后,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既激动兴奋,又忐忑不安。直到上了火车,随着车厢摇晃,她才觉得自己这心里啊,就跟火车一样,摇晃不定。
而陆悠和秦建国这对年轻夫妻,他们和她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给不安的她带去了温暖和力量。
这一刻,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不管寻亲顺不顺利,也不管认亲之后会面临怎样的麻烦和难堪,乔老娘觉得,她都有勇气接受。
到了半夜,陆悠醒了一次,见乔老娘还是靠在车厢壁上,她无奈地笑了笑,却也没有坚持让乔老娘睡另一半的铺位。
陆悠这边气氛融洽,朱玉玲和黄小丽那边,却剑拔弩张。
本来嘛,袁大丫和杨芳只是过来蹭座位的,能蹭到座位就很好了。
可偏偏袁大丫这个人并没有自知之明,她见朱玉玲和黄小丽都躺下准备睡了,就赶紧安排位置:芳芳,你去小丽那边挤挤。玲玲妹子,你个子小,我跟你一人睡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