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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眼睛湿了,忽然就那么湿了,她想起她脚踝扭伤,他每天抱上抱下,每晚帮她洗脚按摩,他坏坏地吻她的脚:“满嘴草药味。”
他心血来潮,盯着她肿起来的伤脚,轻声唤:“小胖,我走了。”
锦绣园,只有他和她的家,萧潇缓缓抬手抚上了他的湿发,他没有抬头看她,却握住了她垂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手心那道伤口入目,下一秒有一滴滚烫的液体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砸落在了萧潇的手心里。
无意中,他伤了她。
萧潇心里是苦的,就连嘴里也是苦得很。
似是一场梦,客厅在数日前,早已被他砸得惨不忍睹,但这日萧潇回来,客厅一如往日模样,就连家具也是一模一样的,除了茶几——
茶几上摆满了左手器物,全都是被他摔碎的旧瓷器,萧潇曾用玻璃胶修复了几个,但眼下却是那么多,那么多……
他让她坐在沙发上,就急着找急救箱。萧潇手心伤口很深,自从受伤后,她一直都没有处理过,入住万佛寺数日,掌心伤口发炎严重,所以他刚才那滴泪砸落在她的掌心,后来流到伤口上,竟是钻心的疼。
急救箱拿来了,他拿着棉签蘸了药水,却是无从下手,他看着那伤口,他开始难受了,满心的酸涩,他处理不下去了,也不敢处理,他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康弘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一趟。他沙哑的说着话,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望过来,这个病得头晕目眩的男人竟还强撑着精神对她笑了笑。
那笑,带着疼。
康弘来锦绣园,主要是为萧潇看手伤,但傅寒声原本感冒就没好,今天又淋雨感冒发烧,高达39度,康弘一看烧成这样,顿时就急了。
他烧得昏昏沉沉,输液的时候,却死死地抓着萧潇的手:“潇潇,你哭一哭,哭完我们继续好好生活。”
他说:“潇潇,我把卧室里的床换了,这是我们的床,我和你的床。”
他说:“潇潇,潇潇……”
萧潇看着那张崭新的床,看着一边咳嗽,一边说着胡话的他,抬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傅寒声说:“我以前做了很多坏事,以后我只做好事,我不伤害你们,你们也别伤害我,别伤害潇潇……”
卧室里,萧潇终于在黎世荣死亡第四天无声哭了。
☆、夜归,傅寒声脸色煞白
3月5日前的锦绣园,身处院里院外,好比是披着九月的阳光,身心温暖,连带一颗心也归于平和。
3月5日后的锦绣园,看似日常,却融入尘世,置身在现实框架之中。
现实在城市中游弋,市民在栖息的城市中相互取暖,或亲情、或友情、或爱情,诸如此类各种各样的感情难以界定僳。
城市多是***之城,情和性相铺相成,摩天大楼在白日渲染着它的冷漠和无情,霓虹灯在夜间渗透出它的孤寂和失落。
回到锦绣园第一夜,退烧点滴插进傅寒声的手背血管里,他睡着了,病容苍白,却一直紧紧地握着萧潇的手。
夜幕降临,卧室没有开灯,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能隐藏在晦暗之中。后来,康弘掐着时间点走了进来,他开了灯,看着坐在床沿一动也不动,闭眼不语的萧潇,唤了一声“太太”,萧潇睁开双眸,也松了手,起身离开了床畔。
康弘把点滴给拔了,回头看向身后,卧室里却没有萧潇的身影。
萧潇在楼下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好在还有一些米。萧潇洗米煮粥时,高彦走了进来:“太太,您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就打电话订餐。”
傅寒声在楼上睡着了,晚上注定离不开锦绣园,萧潇让高彦外出买一些菜,顺便让外面几辆车暂时先回去克。
晚饭时间到了,她和傅寒声要吃饭,外面那些人也要吃饭。
外面的雨入了夜,也便停了。
高彦和张海生买菜回来,只闻粥香味扑鼻,灯光通明的客厅,凉风卷动着窗帘,萧潇倚靠着落地窗,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中隐藏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这份情绪,高彦和张海生注定看不到。
把菜一一放进冰箱,高彦和张海生站在客厅里,先是看着萧潇的背影,然后默契的面面相觑,他们是在用眼神做着最浅淡的交流,最终张海生开口说话了:“太太,我们在外面守着,有事您出门支会一声就行。”
萧潇说:“你们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张海生为难了,高彦也为难了:“太太,先生……”高彦承认,他是想搬出傅寒声的吩咐来说事,但萧潇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
“明天再来。”
落地窗前,窗纱飘荡,一身黑衣的女子,像是一朵绽放在黑夜摇曳生姿的花,高彦未开启的话语,终结在萧潇淡扫的眼眸里,那眸光虽说很淡,却不怒自威。
张海生深知萧潇的脾性,悄悄扯了扯高彦的后背衣服,暗示他不要再多说了。
这夜,萧潇熬好粥,又炒了几个素菜,摆饭上桌,随后上楼叫傅寒声吃饭,见他睡得沉,就又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锦绣园餐厅,萧潇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饭菜由热到凉,不曾拾筷吃上一口。
同样是这一晚,也是徐书赫下葬当夜,市医院重症病房外,唐家大部分人悉数到场,另外还有五、六名持续追踪唐瑛病情的记者也在现场,唯有唐伊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待着,徐书赫遭遇车祸死亡,已让唐伊诺天塌地陷,所以对母亲的生死,时年只有19岁的她,可谓是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