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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岳池本来就烦,现在更烦,终于撩了眼皮,淡淡说道:“你有没有听过好狗不挡道这句话?”
只是手还插在兜里,没打算干架。
对面说话的是一个肌肉发育健全良好的兄弟,可能是个体育生,“兄弟们找你有点事。”
陈星看着这群人就来者不善,拉着潘诚就走到了陆岳池身边去充当左右护法,陆岳池觉得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看,还能真从他们的嘴里放出什么香屁来不成?陆岳池靠在了墙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肌肉男,“我还有十分钟上课,一分钟,你能不能说完?”
“你是不是有病?”说话的换成了一个个子较矮的男生。
这句话把陆岳池都给逗笑了,本来觉得该给对方一个面子脸崩紧点,结果还是没忍住,漏了个声儿。
陆岳池往地上指了指,又歪了歪脑袋,说道:“我开始在这儿混的时候,你还在跟你隔壁的小妹妹玩过家家,我能有什么病啊?我他妈不仅没爹没妈,我连命都不要。”
陆岳池说的语气就跟平常人说今天中午吃饭吃了几碗似的,稀松平常,可是基本在秦西的小混混都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没有必要别去惹这个看起来面善的人,他打架要是认真起来,不玩别的,玩命。
那时候陆岳池才初一,直接把啤酒瓶往脑袋上砸,瓶子碎了,脑袋也血呼呼的,对面一看这是不要命的,找茬的小混混直接跑了。关键是陆岳池就一个人,拖着脑袋上的口子一晃一晃地走,最后倒在了雪地里头,那年雪下的大,茫茫雪地里趴着一个小屁孩睡着血。还好是路人心好把陆岳池送到了医院里面,这件事当年还上了秦西那个小破电视台。
陆岳池越这么说话,对面的火气就越大,关键是还不敢爆发出来,只能在心里窝着,很快,又来了一个男的,剃了个寸头,狗模狗样穿着校服,上面印着“补习高中”四个大字。
寸头不认生,才走过来就把手搭在了陆岳池肩膀上,说道:“哥,我们没别的事,就想找您聊聊天。”
陆岳池身子一扭就躲开了,“之后再聊吧,今儿没时间。”
寸头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他额头上也有一道疤,看起来不旧,在这种只有昏暗路灯照射下的地方显得很狰狞。
学生们基本都已经在教室里面,只有极少数几个学生在外面往教室赶,不过谁也不想管这个烂摊子,生怕这件事砸到自己头上来,低着头绕道走。
寸头笑着说道:“哥,我年后才新来这儿,有挺多事都不懂,您多关照。”
“那你记得,别来一高就行,其他地方随你撒尿划地盘。”陆岳池不晓得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别叫哥了,您这面相啊显老,你叫我一声哥我还怪不适应的。”
“姓姜,单字一个临,欢迎光临的临。”
陆岳池也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魅力让对方不远万里来这儿跟自己来一场姊妹相亲大会,看着这么多人,只回应道:“陆岳池,大写的六——”
然后顿了一下,看了看寸头那双往上挑的丹凤眼,继续说道:“月亮的月,迟到的迟,幸会。”
会字还没说完,陆岳池抬脚走了,没人再拦,跟着陆岳池混的人也就跟了上去,等到了教室门口的时候才开始捧着肚子笑。
陆岳池就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这么一群孩儿们笑,心情相比于早上晴朗了不少,也不晓得怎么魔怔了,开始点数,一、二、三……九……
十……呢?
陆岳池不信邪,一个一个点了人头过去,“白歌呢?”
“鸽了呗。”
陆岳池皱了皱眉头,白歌是跟着自己玩的这群人里最安静的那个,也是打架冲上前最猛的那个,家境不好,陆岳池也跟他说过要他好好读书以后好出去工作,结果他自己的意思是毕业了就出去打工,趁着现在还能玩一玩,陆岳池也就没再勉强。
今天是自己心情不好没点人数,也不是怕什么,就是怕有人单枪匹马出去干事,要不怕被抓着要不怕干不过别人受欺负。
“我问你正经的。”陆岳池假装替了陈星一脚。
“不知道,他爸最近不是回来了吗?指不定要吵一段时间,可能没来得及吧。”
“那他跟你打过电话没有?”
“那倒是没,不过他们家嘛,也就那么点事。”
“今晚我去他家看看吧。”陆岳池撩了眼皮厌厌往教室走,总觉得眼皮子在跳,心里不安生。
眼见着陆岳池进去了,后头几个人也跟着进了教室,屁股刚沾到凳子上,上课铃响了。
陆岳池一天没怎么碰手机,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也不想挡别的好鸟的路飞,在抽屉里开了手机给白歌发了条消息,没人回。陆岳池也没什么等着的道理,头发扎得太紧脑袋疼,干脆把发圈摘了下来,一头长的金发就落在了肩上,咬着笔开始做题。
头发一把一把掉,陆岳池没事就要撩一撩头发把头发撩到耳朵后头去,就……有些说不出来的韵味,撩人,带着以前黑头发的时候没有的骚.气。
潘诚和其余几个人凑着看出了神,过会儿就被纸团砸了脑袋,打开纸团里头才发现里面还写了字——看屁,学习。
潘诚跟随着陆岳池写的字真就把目光往下移了一点,大棉袄让他挂在了椅子后座上,身上就穿着之前的那套衣服,潘诚左看右看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