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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稚生却没听他的,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是楚涵跟我说如果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放下自尊心来见你,那他会觉得你很可怜,我也一样。如果不是他,我们到现在还不一定能这样心平气和说上话儿,您知道吗,他特懂事儿,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俞潜龙心里一震,第一次听他提起这茬:“他是这么说的?”
那边低低笑了一声:“到现在您还不相信他,算了,反正我跟他都已经结束了,您也别再说他怎么样了,他还真不欠您的。”
挂断电话,俞老爷子愣了好一会儿,还有点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目无尊长的年轻人居然还说过这么一番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真的错怪他了?
这边,公寓里一片昏暗,四周窗帘都拉死了,男人靠在床根上,闷口抽着烟,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这是仅剩的一张完好的照片,其他的都被他小心翼翼粘好连同拨浪鼓一起装在那个盒子里了。
照片上的青年穿着单薄的衬衫,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发红,明明嘴角没动,却像是对着人笑一样。
不能看,越看越想的厉害。
俞稚生狠狠闭上了眼,在地上掐灭烟,然后把照片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站了起来。
到了年底,公司过半的员工都已经放假回家了,但娱乐公司毕竟跟其他公司不一样,几乎全年无休,许多人已经好几年没有赶上回家的火车了。
公司最近联合电视台推出了春节档的节目,许多项目都已经在日程上了。这几天俞稚生不在,可把公司上下忙活坏了,尤其是作为老板的左右手,助理刘冬这两天更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累到休克。
这一点丝毫没有夸张,他本来胆子不大,就是跟在老板后面处理那些琐碎事的,现在小事他不仅要管,还要能上的了台面。
第一次代为主持高层会议的时候,那些股东们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给吃了,幸好Lisa给他打气:“加油刘助!拿出你作为男人的气场来!”
刘冬不得不挺起腰杆子,一场会议下来,背都湿了,让助理替自己参加股东会议,这根本就是开玩笑嘛!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累进医院的时候,消失几天的人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刘冬一把鼻涕一把泪:“俞总,您再不来,我真就要被拖进ICU了!”
俞稚生难得没有损他,拍拍他的肩:“知道你受累,回头让财务给你发奖金。”说完,径直进了电梯。
刘冬还在那发愣,没想到自己老板还有这么人性的一天,那可是奖金啊!
俞稚生回到公司,立马就接手了正在进行的项目,还破天荒地挨着各个部门转了一圈,文件报表什么的堆满了桌子,摞起来足足三十公分高,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证监会要来。
他们不知道,俞稚生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而已,他怕自己一闲下来就会控制不住去想那个人,一想就心痛,过去美好的回忆和不久前分手时的痛苦绝望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仿佛是冰与火,时时煎熬着他的心,一刻也不让他喘息。
唯有拼命的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一切。
年前这几天,俞稚生几乎就没离开过公司,吃住都在这里,跟员工一个样儿。这样拼命认真的老板在整个S市都不多见,更何况俞稚生平日里从未这么勤奋过,除了刚开始创业那会儿,能不加班就不加班,是最会吃喝享乐的,这么反常,明显是遇着事了。
只是谁也不敢问,包括刘冬。
但他猜也猜到了,能让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动摇的也就只有楚涵一个人了。
只是这半年来两人分分合合,到底还是分开了。刘冬知道这不能怪楚涵,在这段关系里,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比起财富地位人脉都远远高于他的男人,楚涵拥有的太少了,也太单纯了,如果两个人同时发生意外只能救一个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自己。
也许两个人分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那天之后,楚涵一连两晚都做了噩梦,梦见男人一直不肯放过他,搅得他家鸡犬不宁,最后站在桥上说一脸狰狞说如果你要分手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完就纵身一跃。
吓得楚涵立马醒过来了,他一摸头上的冷汗,睁眼一看才凌晨六点,天还没全亮呢。
是梦,楚涵拍着胸口喘息,幸好是梦。
事实上自从那天两人决裂之后,俞稚生再也没有打来电话过,只是对方那张受伤愤怒的脸却时时在他脑中浮现,弄得他心烦。
楚家二老也常常念叨,问他那个姓俞的还有没有继续骚扰他,楚涵说没有,他们还不放心,非要他的信息记录,看完之后还不算完,楚母说:“既然分手了,就不要留着联系方式了,拉黑吧。”接着顺手就把人给拉黑了,微信也是。
楚涵眼睁睁看着,没来及阻拦,最后叹口气,就这样吧,反正他们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伤心01
而对于被拉黑这件事,俞稚生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他压根就没有勇气去联系楚涵,唯一做的出格的也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停地去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如同一个瘾.君子。
这样的痛苦思念是不能现于人前的,叫人见了只怕会传出腾光老总得了某种隐疾的传言。只是一点情绪都不表露那是不可能的,好几次助理进来都看见半开的门缝里,男人盯着手里的照片一动不动,眼里的情绪叫人看了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