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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冷冰冰的声音说完,又看向齐墨远,“你昨儿才遇刺回府,今儿又是进宫又是出府,连身子也不顾了。”
    姜绾算是听出来了,老夫人叫他们来哪里是关心他们啊,是训他们呢。
    得亏她今天是等齐墨远出府了,她才后跟出府的,不然指不定会扣她一个不爱惜齐墨远身子骨的罪名。
    姜绾心底有气都没法出,谁让她倒霉呢,不过她忍了,齐墨远可没打算忍,“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进宫是想问皇上那封信是不是祖父送与我的,去南玉轩也是办皇上交待的事。”
    皇上交待的事,谁敢慢待?
    齐墨远把皇上拉出来做挡箭牌,老夫人脸色一僵。
    姜绾心底暗爽,明明没有那么关心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何必走这样的过场,惹他们不快,自己找气受。
    老夫人看着他,“那封信是别人冒充的?”
    “是祖父亲笔,”齐墨远回道。
    老夫人没说什么,是不是老国公的亲笔,她还认得出来。
    把涌到胸口的怒气压下,这时候,二太太走了进来,看着姜绾和齐墨远,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怎么只有你们?”
    姜绾看着二太太,“老夫人只找我和相公,不只有我们,还有谁?”
    二太太笑道,“听下人说,你和世子带了三名男子去偏院,似乎有留他们在府里的打算,我还以为你们会带他们来给老夫人请个安。”
    偏院虽然是檀越住的地方,但房契地契都是靖安王府的,住在府里的人,带来给老夫人见见不过分。
    老夫人眉头一皱,道,“带进府的是什么人?”
    齐墨远淡漠道,“我的救命恩人。”
    老夫人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了,二太太诧异道,“他们救过你?”
    齐墨远不耐烦和二太太说话,但他不回答二太太,老夫人也会刨根揪底,只能道,“去找祖父的路上遭遇了刺客,幸亏他们路过,出手相救,他们刚刚到京都,世子妃在街上差点被砸,也是他们救的。”
    “这么巧?”二太太有些不信。
    这是在怀疑他们撒谎吗?
    谁吃饱了撑着没事骗她们。
    姜绾笑了笑,“还有更巧的呢,他们三位中正好有一位是禹州柳家大少爷,前些日子有人去禹州柳家找铁大夫,还威胁柳家,抓柳家下人逼问,柳家大少爷有腿疾,知道京都有这么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便来京都求医了。”
    话姜绾是对着二太太说的,说的二太太几乎都坐不住,“铁大夫医术那么高超,有人寻找也很正常。”
    姜绾淡淡一笑,“可奇就奇在铁大夫只告诉了我他的行踪,连我爹和祖父都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得知的?”
    二太太笑道,“那定是世子妃身边的人说漏嘴了。”
    金儿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整个王府谁不知道世子妃只让她一个丫鬟伺候啊。
    姜绾道,“若是我身边的丫鬟说漏嘴的,就不会白跑一趟了,铁大夫前些日子送信给我,说有味药材能医治我祖父的腰伤,半道上去挖药材去了。”
    丫的,气不死你。
    齐墨远看了二太太一眼道,“豫国公府不是急着给世子爷治病吗,正好柳大少爷一行人救了世子妃,可以尽早请铁大夫回京。”
    “如果豫国公府不急,我倒是可以派人送柳大少爷回禹州慢慢医治。”
    二太太气的咬牙,堂堂豫国公世子,她的女婿,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商贾之子有面子!
    但这话她只敢在心底恼,决计不敢说出口。
    老夫人端起茶盏道,“你父王手握重兵,书房重地,更是不少机密,平常进府的人都要小心提防,他们救了你,你招待他们也应当,府里那么多别院,安置在哪个别院都行。”
    齐墨远眼底浮起一抹冷色。
    但凡是他要做的事,总要百般阻拦。
    姜绾看着他,道,“要不,还是送柳大少爷他们回禹州吧?”
    “要你命的刺客也没抓到,他们救了你,坏了刺客的算计,难保不会被刺客报复,他们救了你我,总不能让他们涉险。”
    齐墨远勾唇一笑,“听娘子的。”
    说完,朝老夫人作揖,“明日就送他们离京,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这下坐不住了,“那豫国公世子呢?”
    姜绾看着她,“等着呗,等铁大夫把柳大少爷的腿疾治好了,自然就回京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柳大少爷的腿断了有几年了,是陈年旧疾,治好估摸着至少要半年。”
    “铁大夫不但性子古怪,而且武功还高,谁要试图打扰他,逼他回京,非但如不了愿,这辈子都休想他治病。”
    丢下这一句,姜绾福了福身,和齐墨远转身。
    二太太气的冒烟儿,至少要半年,那还治什么病?!
    半年时间,豫国公府都能把她女儿给折磨疯了!
    二太太望着老夫人,他们就是故意气她的,老夫人不让那什么柳大少爷住偏院,他们就拿铁大夫拿捏她。
    老夫人哪里不气,被两个小辈这么赤果果的威胁,颜面尽失。
    她把茶盏重重放下道,“急什么,他们救了世子,王爷王妃自然会挽留他们。”
    第三百六十七章 假山
    出了松龄堂,姜绾和齐墨远往柏景轩走,不过最后回柏景轩的只姜绾一人,齐墨远去了前院。
    书房内,王爷刚从军营回来,刚坐下喝茶,小厮就道,“王爷,世子爷来了。”
    “让他进来。”
    等齐墨远上前,小厮已经把门打开了,他直接迈步进去。
    王爷喝了两口茶,望着齐墨远道,“怎么来父王这儿了?”
    齐墨远先说了带人住进偏院的事,王爷对齐墨远遇刺为人所救的事知道的很清楚,毕竟齐墨远的暗卫都是王爷给的。
    王爷猜到齐墨远把他们安置在偏院是方便姜绾给柳大少爷治腿,虽然住在靖安王府可保无虞,但还真比不上在外面住客栈来的轻松。
    他道,“他们救了你,还救了世子妃,就是我靖安王府的恩人,不可慢待了他们。”
    这一点不用说,王爷也知道,他道,“还有别的事?”
    说这事是顺带的,齐墨远问道,“父王可知道玄铁卫?”
    大掌柜没有解释玄铁卫是什么身份,齐墨远也没问,因为大掌柜都说了,他太年轻,王爷和老国公他们一听这三个字就知道了。
    这是让齐墨远找王爷打听的意思。
    王爷眉头一皱,“怎么好端端的问玄铁卫?”
    齐墨远只望着他,王爷道,“玄铁卫是太祖皇帝建立的一支暗卫,只听命于太祖皇帝一人,手握生杀大权,颇得太祖皇帝信任,太祖皇帝驾崩后,玄铁卫护卫先皇,不过近年,未曾听到过玄铁卫的消息,应该是没有传给皇上。”
    齐墨远还真没想到玄铁卫的来头这么大,先斩后奏……这权力可不小了。
    王爷继续道,“父王对玄铁卫知道的也不多,倒是听你祖父提及过,玄铁卫还掌握着庞大的消息网。”
    太祖皇帝灭前朝,建立大夏,除了威望,更多的还是手段。
    太祖皇帝登上帝位后,之所以能迅速稳定局势,玄铁卫发挥的极大的作用,玄铁卫的本事,再加上太祖皇帝的铁血手腕,当年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众将士是既觉得痛快又害怕,手里有兵权的至少上交一半表示对太祖皇帝的忠心。
    而太祖皇帝最信任的莫过于姜老王爷和靖国公,才能一直握着兵权。
    王爷只知道这么多,都告诉齐墨远后,望着他道,“怎么突然问玄铁卫?”
    齐墨远没有隐瞒王爷,举起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道,“先皇把玄铁卫传给了顺阳王,这信物不知为何到了世子妃手中,她又给我戴上了。”
    王爷,“……。”
    王爷抬手扶额,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随便送人。
    一个乱送就算了,还来一个乱送的。
    “玄铁卫听命于你了?”王爷问道。
    齐墨远摇头,“玄铁卫找玄铁扳指找了十几年,如今在我手里,他们要护着玄铁扳指直到找到顺阳王为止。”
    现在他发愁的是这玄铁扳指取不下来,就算找到表哥顺阳王,他也没法把扳指还给他,只能找世子妃用她之前提到的办法了……
    王爷看着齐墨远道,“如今皇上登基已经十几年,虽然封他为顺阳王,但先太子一案至今也未平反,即便把顺阳王找回来,他这辈子也与皇位无缘了,这玄铁卫虽然先皇交给他了,但最好还是交给皇上。”
    没有夺位之心,手里还是不要握着这样一支暗卫比较好,皇上现在是不猜忌,可难保以后不会,小心驶得万年船。
    齐墨远转着拇指上的玄铁扳指道,“这玄铁扳指到世子妃手里没多久,先太子就犯案了,祸及顺阳王,玄铁卫也一直在找他,我想先皇驾崩之前就已经后悔了。”
    王爷轻叹一声,“后悔了又如何?那时候皇长孙才六岁,先太子都逃不掉人算计,他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就算继位了能活下来只怕也逃不掉傀儡皇帝的命。”
    找不到皇长孙,太皇太后出面,力压太后,联手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扶皇上登基。
    这些年,皇上这皇帝做的尚且这么辛苦,遑论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了,再者,那时候先皇已经是弥留之际,就算他后悔了,要赦免先太子,只怕太后一党也不会同意。
    再加上当时前朝做乱,朝廷需要一位英明皇帝出来主持大局……
    百姓们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王爷感慨颇多,齐墨远都觉得奇怪,是他错觉了吗,怎么觉得父王的神情和语气里含了几分愧疚?
    齐墨远皱眉,王爷道,“玄铁卫的事不需多想,只要你忠于朝廷,做的是利国利民的事,我想玄铁卫会帮你的,剩下的等找到顺阳王再说也不迟。”
    齐墨远点头。
    玄铁卫是先皇给他表哥顺阳王的,虽然玄铁扳指在他手里,但他无权替顺阳王做决定。
    而且皇上看过玄铁扳指,皇上都不知道这玄铁扳指代表着什么。
    从王爷书房出来后,齐墨远往偏院走,半道上就看到檀越带着傅景元傅景修他们过来,见到齐墨远,檀越道,“表哥来的正好,景元兄他们要在偏院住上一段时日,我带他们去见见姑母。”
    齐墨远来也是为这事,傅景元他们才刚进京,舟车劳顿,他原想他们歇歇脚才带他们见王妃逛逛王府,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对他们住在府里有意见,不过他没当回事就是了。
    柳大少爷有些拘谨,傅景修东张西望,只觉得靖安王府太气派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不雅致。
    收回眸光时,发现傅景元看着那边假山走神,他推了他一把,道,“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傅景元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说没什么,但他又看了那边假山一眼,眸底是化不开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