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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不明内情,体恤他在外奔波操劳,不再追问,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塞给他,“天气暖起来了,这个送给你,防蚊虫的。”
萧成受宠若惊,从她胖乎乎的手上接过香囊,“谢谢。”
送完东西,小梨红着脸催他离开,“很晚了,你快去回去睡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萧成微笑着点点头。
看他一脸微笑,小梨结结巴巴地补充着:“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随手做的,我也给小姐做了,这个花色小姐不喜欢,我才拿来给你……”
手上的香囊蓝绿花色,明显不是姑娘家喜爱的模样,萧成道了声“我知道”,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深了。
两人在小桥上分开,萧成去东苑,小梨去内院,与巡夜的护卫们擦肩而过时点头示意,向里走路过假山,小梨听到零星几句微弱的声音,像是孩子说梦话一般。
那声音带着点少年独有的青涩稚嫩,起先小梨还以为是莫竹躲在哪里自言自语,拨开新生的草丛在假山的石堆中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小梨正想上去叫醒他,却在月光照映下看到了他一身橘红色的华贵衣裳,那样名贵的料子,就连她家小姐都很少穿着。
发觉此人身份不一般,小梨想起她回府的时候听府里的丫鬟说小王爷来了府上,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不敢打草惊蛇,忙跑去内院向小姐禀告。
卧房中,玉容卿解了外衣,坐在床边兀自出神。
“想什么呢?”李沅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侧,尾音略微扬起。
“相公……”玉容卿连忙靠在相公肩上,垂下眼睛。
当初李沅对她坦白自己的皇族身份后,玉容卿震惊了好一阵子,可直到今天她才切实感受到李沅的与众不同,他不是一般人,李潇是小王爷是他的堂弟,同为皇族,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有幸与他有过一段姻缘的民间女子罢了,甚至不敢在小王爷面前大声说话。
小王爷也说了,平阳王很担心李沅,一直在找李沅的下落。当初是平阳王在宣州大败庆王,他的儿子又那么崇拜李沅,想必他不会伤害李沅。
玉容卿眨了眨眼睛,侧身坐到李沅腿上,抬头望着他的视线真挚而迷恋,近乎迷恋地描摹他英俊的脸。
他跟自己呆在徐州能有多舒坦,这一阵子又是提防秦山又是避着李潇,分明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却总是害怕被人发现行踪。
玉容卿的内心深感无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李沅做什么。
她与李沅并肩行,共进退。
然后呢,等到避无可避,躲起来也没有办法的时候,她还能为他做什么?
不如,就让他与李潇回去罢,至于她自己,无论是与他同行还是留在徐州等他,她都没有怨言。
玉容卿自顾自做了决定,可还没等她说话,李沅便察觉到她要说什么似的,委屈耷拉下耳朵,小心翼翼问,“因为李潇那厮的浑话,卿卿要让我离开吗?”
被戳破心事的玉容卿很是心虚,她想否定他的质问,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利害得失的分辩。
“平阳王权大势大,定能护你周全,你跟我呆在徐州却要畏畏缩缩,怕这怕那,是我无能,让相公受委屈……”
话音未落,李沅单手按住了玉容卿后颈,吻住那让他心情烦躁的唇。
唇齿碰撞,舌尖纠缠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李沅像是生闷气一般,攫取她口中的空气不让她再说话。霸道又缠绵的吻让玉容卿来不及喘息,脸上因为憋闷变得绯红,拍打在他胸口的手也被李沅尽数按下。
一吻终了,李沅意犹未尽地咬一口女子被吻得水光红润的下唇,尝到了糖渍青梅的酸甜味道,就像他的心情一般酸甜交缠,品尝到最后还泛上一丝苦涩。
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卿卿,你还爱我吗?”
温暖湿润的唇轻蹭耳廓,酥痒的触感让她身子轻颤,连带着尾椎都麻了。
声声试探就像无助孩童的乞怜,透露着他害怕被抛弃的恐惧,让玉容卿心疼又自责,回抱住他宽阔的肩膀,“我爱你,就算天塌下来,我都要跟你死在一块儿。”
确定了她的心意,李沅把人按倒在床上,坚实的身子紧接着就压了过来。
“卿卿,别赶我走好不好……”
距离太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富有侵略性的呼吸粗重深浅扑在玉容卿脸上,潮湿的气息烧得她脸颊发热发烫。
李沅微闭双眼低语,“我知道卿卿是为了我好,可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算前路坎坷,我也不改初心。”
拥有富贵权势又如何,谁人真正将他放在心里,谁会接纳他的凶狠残忍,谁又爱他皮囊之下残缺的魂魄。
真心爱他的人,只有玉容卿。
从禹州前往京城途中,李沅被二皇子暗害,此后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他孤身一人绝望无助,带伤跳入冬日冰冷河中。
即便他坏得透顶,却也会渴求属于普通人的关心与理解,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虚与委蛇,是发自真心的肯定,是不离不弃的相信,是走到绝路依旧不会将他舍弃。
他在卿卿身上找到了被爱的感觉。
若不是遇到了玉容卿,若不是被她的温暖打动,李沅或许早就自我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