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继续慢悠悠道：“还有15天就是模考，时间有点紧凑。这段时间我先给你挑重点，你只要记住我讲的这些。”
    在学习这两个字上，有些人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甚至可以不听讲，光靠自习就理解所有内容。
    晚自修已经开始，学校万籁俱静。办公室里亮着一盏灯，苏若坐在办公桌后，一只手撑着脸，歪着脑袋看他。
    顾让一直低着头在看桌面上的书，偶尔讲两句话。天花板的灯在他头顶落下一圈淡淡的光，他修长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下洒下一片光影。
    苏若目光温柔，视线一寸寸下移，从他的额头到低垂的眸，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薄唇。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似乎能听到自己渐渐强烈的心跳声。
    不知道为什么，苏若的脑海中突然开始回放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有初始的不愉快，有他屡次出手相助，也有两人之间的争吵。
    像是一场黑白电影，在如此短的时间，仿佛将两人之间的故事全都重演了一遍。而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这样一路看下来。
    到最后，她的心跳已经开始急促，连呼吸都乱了。
    “嗯？苏若？”
    顾让不知道说了什么，没有听到回答，突然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温柔，就像是能把世界万物都吸入的黑洞，让人沉迷。
    “顾让，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
    他对她的特别，不仅外人，连苏若自己都感觉得到。
    为了她每天晚上留下来给初中部李铮他们补课，不管刮风下雨，即使在不同的地方，也要坚持每天送她回家。
    何琪等人的突然发难，他直接冲到校长室为她争取最后的机会。
    种种种种，然后突然有一天，苏若错愕的发现，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不知不觉会心跳加速。
    可是让苏若更害怕更不知所措的是，顾让是不是仅仅是因为顾郴那曾关系，仅仅因为自己是顾郴的救命恩人，所以才会对自己如此特别？
    如果是这样的真相，她会觉得特别难过。
    所以，她不希望顾让对自己如此好，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到最后难以自拔，也会更加难过。
    话一出口，办公室仿佛更加安静了。顾让安静的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不知道混着什么情绪。
    苏若却如灵魂归位般霎时醒悟过来，她一把放下撑着脑袋的手，当即坐直了身子。就像是一个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住的小学生一般。
    “我……我……”
    她紧张的瞬间口吃，同时在心中不断骂自己是不是有病，怎么莫名其妙的会讲这样的话，脸也是越来越红了。
    顾让似乎对她没说完的话非常感兴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微挑眉：“你刚才说什么？”
    苏若：“……”
    她现在大概真的想抽自己两耳光，美色误事啊果然误事。刚才竟然就因为这么看着他，不知不觉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嗯？”
    见她一直不说话，顾让再度疑惑出声。
    苏若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才那一瞬间，怎么觉得他眼里藏着一丝狡黠。
    “没……没事。”
    “你刚刚明明有什么要说。让我不要对你太好？不然你会怎么样？”顾让书也不看了，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若的脸爆红，同时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不用照镜子，她大概都能猜到自己现在是连脖子都要红了。
    以前还没感觉，今天这一遭之后，她忽然觉得顾让这人大概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明明刚才都听到了，却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茫然的模样。
    结果等她想装傻充愣的时候，他就直接把话挑明了让她无处可逃。
    “不然……不然我就……我就……”苏若放在桌下的双手紧张的纠结在一起，指尖泛白，却是连痛都感觉不到，“不然我就……我就赖着你……你以后甩都甩不掉我……”
    她懊恼了半天，好在脑子转的还算快，话音一转恶狠狠的丢出来这样一句话。
    “……”
    顾让先是一怔，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噗一声笑了起来。
    “你说你要干什么？”
    “赖着你啊！”苏若不客气的重复，表情凶巴巴的，“毕业了赖着你，去读大学赖着你，结婚了还赖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头疼为止！”
    顾让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过了半响才道：“那也不算什么头疼的事。”
    苏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