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到浑身都要长草。
    她家的天台上，又多了十几盆的肉肉，分出了四五盆的昙花、绿箩、吊兰……
    除了养养花，看看书，然后就是看熊出没的动画片的戚沫，就连看到项丽婕进家门时都能找到一种叫亲切和开心的小火苗。
    “戚小姐就算回国了，也没待自己有多好嘛！”
    项丽婕从进门的时候……
    哦不，准确的说是从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那会儿起，便是满目嫌弃。
    戚沫环胸倚靠在玄关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连鞋子都不换就进了屋、毫不客气把她家打量了一遍的项丽婕。
    三年又六个月不见，项丽婕还是和戚沫记忆里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
    妖娆的身姿，立体的五官，中英混血的她，传承了混血儿所有的优势，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
    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张嘴，依然如闪着锋芒的匕首般刻薄无情，嗖嗖的直往人心脏里最弱的地方戳。
    “还以为当年你那么果断的拒绝gaya的邀请，急着回国是找着了多有前途的职业。没想到三年多了，连个好点的住处都没有？”
    项丽婕随手将包包甩进沙发，风言冷语的讥嘲着戚沫，却又令人找不到说这番话时该有的敌意。
    戚沫依然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她们太“熟”了，“熟”得让她抬不起劲儿来与她较真。
    “都不问我怎么会回国？”项丽婕好似也习惯了戚沫的淡漠，见她没被激怒，甚是无趣地轻哼了声。
    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
    “gaya准备进军中国市场了？”戚沫不答反问，在看到项丽婕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心里便了然了。
    “你还是一样讨厌！”项丽婕本来准备卖个关子的小秘密在戚沫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不由地瞪了她一眼。
    戚沫唇角翘了翘，放下双手，起身朝厨房走去：“老样子？”
    项丽婕没回答，只是对着戚沫的背影吐了个烟圈。
    几分钟后，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怡人的香气，项丽婕按捺不住的掐灭烟头，起身走进厨房：“你也就只能给人泡泡咖啡打打杂了！”
    戚沫看了她一眼，耸耸肩：“多谢夸奖。”
    至少还有一项可以拿得出手的，能让人对她记忆深刻并予以肯定的不是？
    看来，她在国内做什么，过得怎么样，显然都被项丽婕调查过的。
    这女人对她来说，说是朋友吧，用敌人形容更恰当；说是敌人吧，却又更像是朋友……
    套用现在网络上的四个字：相爱相杀，更能形容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她们没有亲密的交流，哪怕是称呼对方都是一声“戚小姐”、“项小姐”。
    “你不会是因为爱上欧尚集团那个欧尚卿，才这么委屈自己屈居于一个小助理的位置吧？”她实在想不透，凭戚沫的才华和能力，怎么就只是回国当一个助理？
    第091章 你回国的真正目的
    如果当年戚沫不回国，留在英国的话，现在怎么也是个风云人物，断不可能住在这样一个破烂地方！
    想当年知道她回国时，gaya做了多少挽留她的功课，软磨硬泡，抛出多少令人不敢想象的优越的条件去诱惑她。
    可惜戚沫归心似箭，丝毫没有心动就回来了。
    “你是因为爱上gaya才留在伦敦的？”戚沫拿过两个咖啡杯，接着咖啡，反问道。
    “呸！”项丽婕啜了一口，仿佛戚沫的话恶心到她了般，夸张的挥了下手。
    gaya那一口黑黄大板牙和那一脸自以为很an的大胡子，一年到头花里胡哨的花衬衫打扮，五短三粗的身材……
    就项丽婕这样的女人，哪怕他钱多到可以填平太平洋，也不见得看上他。
    戚沫将一杯咖啡递给她后，端着自己的那一杯走出了厨房，听着身后项丽婕在迫不及待的吹着有些烫口的咖啡。
    “啧啧，同样的咖啡泡出来，为什么味道就差这么多呢？”项丽婕对戚沫能说出口的赞赏，从来仅限于戚沫泡的咖啡上。
    除此之外，哪怕戚沫其他方面的能力再怎么比她强，她也从来吝啬夸出口。
    两个人安静的喝着咖啡，半晌，谁都没说一句话。
    很多时候，她们之间仿佛不用多说什么，都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在学术上，她们可以只为一个论点争得脸红脖子粗，平时也能针锋相对不依不挠。可是更多时候，她们却喜欢就这样各持一杯咖啡，沉默的安静于一个空间里。
    良久后，项丽婕才放下见底的咖啡杯，挑着细眉，好整以暇的看着戚沫：“你回国前一天，去找了亚伦。”
    戚沫端着咖啡杯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原本放松的身体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紧绷了起来，眉头几不可察的蹙动了一下。
    项丽婕“嘿嘿”一笑，身子往前倾，凑近戚沫：“怎么样，这才是你回国的真正目的吧？”
    “亚伦跟你说了什么？”戚沫抿紧了嘴唇，眼底不悦的神色借着放杯子的动作而低头敛去。
    “其实也没说什么，毕竟当年那件事……”项丽婕拉长了话尾，故意只说了一半，留下后半句充满想象空间的话。
    “你知道了什么？”戚沫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猜我知道了什么？”项丽婕从来不是被吓大的那一个，迎着戚沫蒙了一层薄怒的眸光，依然笑嘻嘻的。
    “我猜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那件事，她跟亚伦可是签了“生死契”的，亚伦应该不可能会把那事情告诉别人。
    “啧啧！”项丽婕似是而非的笑睇着戚沫，朝她眨了下眼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戚沫突然有些拿不准项丽婕说的是真是假，嗤笑了声，强作镇定：“我就是想知道，亚伦那里到底有什么关于我的秘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竟然让你先知道了？”
    第092章 让她像是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你跟亚伦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天知地知你知他知……”项丽婕说到这时，扭头看她，戚沫唇角若隐若现的酒窝让她懊恼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好了，没得玩了！
    “你无非就是去找亚伦调查我当年最后一次见他时，说了什么，是不是跟我回国有关的事情罢了！”戚沫的怒意消失怠尽，又恢复了悠然自得的喝着咖啡。
    显然，项丽婕并没有从亚伦那里套出什么话。
    项丽婕轻哼了声，不屑地扭头：“少往自己身上贴金了，我闲着没事干去调查你？”
    戚沫“嘿嘿”一笑：“这么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来看看你死了没。”项丽婕没好气的瞥了眼她的腿上丑陋的疤，有些幸灾乐祸的发现，心情似乎没那么糟了。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死？”戚沫耸了耸肩，淡然回应。
    “你以为从亚伦那里套点话很难吗？我只是懒得去套，我要真的有心想要去知道一件事，你以为你能瞒得住……”项丽婕的话在听到门上传来的响动时嘎然而止。
    两个人同时的看向门口方向，钥匙转动的声音刚落，门被打开，李阿姨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戚小姐有客人呀？”李阿姨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自己突然的出现打扰到了她们般，有些尴尬的神色。
    “没事，她马上就走。”戚沫摇头，瞥了眼项丽婕喝完的咖啡杯，直接下了逐客令。
    项丽婕也没生气，朝她咧嘴一笑，“早知道你受伤了，我怎么也提几个烂苹果什么的来看望你，下次补上哈！”
    说完，拿过包包起身：“谢谢你的咖啡，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戚沫跟着起身，再怎么装着冷漠，亦然掩饰不了眼底的一抹凝重。
    “gaya对你可还没死心，如果你厌倦了现在这种递茶送水的跑腿小妹的工作，伦敦随时欢迎你！”项丽婕走前，留下最后的话。
    戚沫回应她的是“砰”一声当着她的面关上门，将她关在了门外。
    项丽婕的到来，带给她的不仅仅是gaya给她留了三年多的那根橄榄枝，也不是怀念了三年之久的与项丽婕之间的口舌与心理战，而是那一段足以令她牵挂一辈子，却又无法启齿的秘密。
    整一个下午，戚沫就这样坐在阳台的那张藤椅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远方，灵魂出窍了般一动不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戚小姐，欧家的小少爷来了。”李阿姨的声音仿佛隔了几个世纪那么远的距离，突然闯入她的世界里，戚沫的脑子停留在最后一个画面上好一会儿才觉醒过来。
    从膝盖上抬头，便看到了那张精雕细琢的小脸，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探视与好奇的目光对上她的。
    戚沫恍惚了下，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欧星辰的这双眼睛，总让她像是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太像了……
    每次见到他，总能让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一段受尽折磨的痛苦时光，如今却又成了她甜蜜的负担。
    第093章 我爸爸说了我像我妈妈
    “戚沫，你没事吧？”欧星辰伸手在戚沫眼前晃了晃，稚嫩的声音透着关心。
    “你怎么过来的？”戚沫收拾了多余的情绪，摸了把脸，转头看了下客厅，一目了然的客厅里并没有看到老张或是欧尚卿的身影。
    “是张伯伯送我过来的，现在张伯伯去公司接我爸爸了！”欧星辰随手往外指了一下，想到什么般，跑到外面，踮着脚尖将下巴隔在水泥矮墙上往下看。
    这座一米三四左右的矮墙对他来说太高了，任凭他踮高了脚尖也看不到下面，只能看向远处。
    戚沫看着他努力踮脚尖而显得憨态可掬的背影，不禁轻笑出声，将刚才因回忆而阴郁的的心情清扫得干干净净。
    “行了，别蹦跶了！”戚沫伸了伸腿，适应着因长时间蜷缩而麻弊的神经，喊欧星辰时不由自主的用着一种宠溺的语气。
    “我就是想看看张伯伯走了没！”欧星辰最后直视了残酷的现实，他的身高确实无法让他看到地面的停车场，决定不作无谓的挣扎了。
    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般踱着步子回到戚沫面前，看着她做踢腿的动作。
    “戚小姐，那我们今晚还吃饺子吗？”原本打算两个人今晚吃饺子的，基于上次欧星辰来时，戚沫是亲自下厨给他做饭的前例，李阿姨特意的来请示戚沫。
    “你吃不吃饺子？”戚沫看着欧星辰问。
    “可是我不喜欢吃猪肉。”欧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虽然说在别人家做客嫌弃主人家的食物有些失礼，但怎么也比逼自己强咽下咽不下去而吐出来要更有礼貌些吧？
    “唉哟好巧！戚小姐，这小少爷跟你的口味都一样呢！没想到你们两个不仅长得很像，就连吃东西的口味都很像呢！”李阿姨先戚沫之前惊奇的喊道，戚沫倒像是早就知道般。
    听了李阿姨的话，戚沫和欧星辰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最后又同时转开脸。
    “才不像呢！我爸爸说了，我像我妈妈！”欧星辰撅着嘴，不悦的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