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是步子，眼泪在空中挥洒。
    这一刻，程欢什么也顾不上，疾步匆匆，往抢救室的方向赶去。
    远远的，程欢就看见空荡荡的抢救室门口，程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妈，妈，浩子怎么样？”
    程欢跑了过去，一把抓住程母的手，焦急万分。
    程母抬头看见程欢，双手翻过，将她抓得更紧。
    “欢欢，欢欢，你可算是来了。他们让我在外面等，他们不要我进去陪浩浩，呜呜，浩浩……呜呜”语不成句，程母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便嚎啕大哭。
    “妈，你先不要哭，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
    “欢欢，浩浩今天早上刚醒，就告诉我他不舒服，我见他面色和嘴唇都发紫，话都说不出来，就一个劲儿地踹气。我赶紧去叫了医生。哪里料到今天的值班医生，不是白医生，浩浩的病情他不是很清楚。让我通知了白医生，他们先抢救。可是，浩浩都进去这么久了，我也没看见白医生过来，欢欢，你说，浩浩不会有事吧？”
    程母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告诉了程欢。最后，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这程欢。
    这一瞬间，她是将程欢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程家的依靠。
    “妈，没事的，浩子一定不会有事，你放心。这么多年来，他过的关口数都数不清了。”
    “可是，可是，这一回，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从来没有进去过这么久，欢欢，白医生怎么还没有来呢，你去问问好不好？”
    程母哭得稀里哗啦，手背青筋突起，紧紧抓住程欢不放。
    痛感从手上传了过来，程欢不禁龇牙。被程母抓住的地方，已经泛红，努力忍住眼泪，程欢用自己另一只手在程母的肩头上轻轻拍着。
    “妈，浩子一定没事的。抢救室里医生有专用的通道，咱们在这里是看不见白医生进去的，再等等，浩子肯定马上就出来了。”
    “真的？”
    程母扬起脸。
    此刻，因为程浩，两个人相互安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来，欢欢，坐吧。”程母用手拉着程欢坐了下去。
    椅子是金属制成，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程欢身子不禁轻颤。
    转头，门口“抢救中”那三个红色的字，分外刺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白医生站在门口，一脸的疲惫。
    母女俩急急扑了过去。
    “白医生”
    “白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还好，总算没事了。”白医生摘下口罩。
    听说没事，程母一头就想往抢救室里面闯，护士赶紧拦住。
    “你们不要着急，程浩已经没事，等他在里面观察一下，就可以推回普通病房了。但是……”说到这儿，白医生顿了顿，看着程欢，神色有些凝重。
    “白医生，你说。”
    在医院上班，程欢早就看多了这种悲欢离合。只不过，声音却在颤抖。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程浩的病情已经耽搁不得，如果不及时接受移植手术的话，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你们还是考虑考虑吧。”
    “白医生，你，这种手术的费用，大概得要多少？”
    程欢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不问白医生，她也能猜到，心脏移植手术，在医学界里向来都是属于大手术，而且那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必须得请专家来。
    那样的话，手术加上专家的费用，肯定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果然。
    “程欢，你也是学医的，应该知道这手术费用很高。我想，最少也得准备一百万吧。这个还是没有算后续的治疗费，因为不知道手术下来的情况。”
    “天呐，那么多的钱，我们家哪里拿得出来。浩浩，浩浩，都是妈没用呐……”白医生的话音刚落，程母便大哭起来。
    天价的手术费，让程欢没了语言。
    “程欢，如果你们家实在拿不出这笔钱的话，那你就好好陪陪你弟弟吧。”白医生同情地拍了拍程欢的肩头，然后走了。
    她知道白医生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程欢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这个时候，程母已经瘫坐在地上，恸哭声响彻抢救室门口。
    “呜呜，浩浩，浩……”
    突然间，程母哭声没了，然后就只听见“咚”地一声。
    程欢赶紧回头。
    冰凉的大理石地上，程母急切之间，整个人晕倒在地。
    “妈”
    刚刚走过去的白医生，听见程欢的嘶喊，赶紧带着其他人赶了过来。
    “快快快，抬进去。”
    又是一阵的忙碌。
    还好，程母只是急火攻心，很快醒了过来。
    程浩也被推回了普通病房里。
    “欢欢，这可怎么办呀？”看着床上仍旧在昏睡不醒的程浩，程母坐在床边，紧紧攥着程浩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程欢。
    心乱如麻。
    程浩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可是嘴唇却泛着黑紫。这个弟弟，从小受了太多的折磨，程欢看着很心疼。
    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
    更何况，自己对父亲发过誓，一定要治好程浩。
    “欢欢，欢欢”
    程母一个劲儿地叫着程欢，打断她的思绪。
    “妈”
    程欢转头，看了过去。
    “欢欢，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么多的钱。就算是把咱们程家的祖屋拿出去卖了，也没有那个数的。”
    这些问题，程欢自然知道。
    程母见程欢也是愁眉不展，重重叹了口气。
    “浩浩，没关系，如果你治不好，不管你到哪里，妈妈都陪着你，你不要怕。”手抚摸着程浩的额头，程母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在床上，打湿了程浩的被子。
    程欢走过去，双手扶住程母的肩头，轻轻摁了几下。
    大难面前，一家人似乎都把心放在了一起。
    “妈，你别哭了。要不然等会浩子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他的。我对爸发过誓，我一定要治好浩子的病。钱，我来想办法，你只要把他照顾好就行。”
    声音很轻，却坚决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