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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灯只觉得世界与他都隔开了一层膜,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听不清话,只能胡乱的挥挥手,有些烦躁这人扰了自己安睡的好时日。
    一阵细风乘着几分熟悉的味道,似乎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发丝,极其柔情缱绻,郁灯想抓也抓不住。
    谢绫克制的收回手掌,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这些日子一有空闲便搜集的珍惜漂亮的物件法器,全部都堆在郁灯的桌前。
    他想,师兄醒来若是看见了这些应该会很开心。
    谢绫才知道,让心上人开心,那才真的能够叫自己满足。
    那些玩意儿再如何漂亮,也比不过郁灯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青年轻轻揽住心上人,将人小心地平放在床上,随后为他盖上毯子,又捏了个诀好舒缓醉酒后不适的感觉。
    郁灯的眉心果然松开,他安静的模样甚至有些乖巧,谢绫收紧手,若是此刻的时间能够暂停该是多好。
    谢绫安置好郁灯才轻轻推门走出去,他脚步轻快几分,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待那扇门被轻轻合上,屋内便陷入一片死寂,只余下了郁灯浅浅的呼吸声。
    大理石的地板下传来极为细密的窸窣声,那声音似乎从地底传来,慢慢往上爬,数量极多,直听的人心中发毛。
    只可惜房内唯一的人已然陷入沉睡,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床榻前的地板上被顶开了一块,大量的如虫蚁一般的东西一涌而出,仔细一看,那些小玩意儿竟是一个个极小的傀儡人,五官雕刻的极为精细,众生百态几乎尽显其上。
    他们密密麻麻的铺遍了房内的每一寸,只余下床榻上的郁灯未曾被侵入。
    那些傀儡小人一个个带着夸张至极的笑容,嘴角裂开到耳根,暴露的血肉似乎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场面看起来极为密集惊悚,却又不得不叫人感叹制作这些的傀儡师强大。
    一阵轻而低的蛇语嘶嘶了两声,那些傀儡小人顿时一动也不动,像是被陡然抽去灵魂。
    傀儡人慢慢汇集在一起,慢慢地竟堆积起一个人形的模样,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起来叫人齿寒。
    那堆积起的傀儡人,细细看来,竟就是前几日刚离宗进行年度历练的祝枝的模样。
    这个等人模样的傀儡人由许多小傀儡人的身体集合为一体,随后似是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异变,那傀儡人外表竟慢慢化作人类的皮肤。
    最后便是彻彻底底凝成了祝枝的模样。
    身穿杏衣缠腰长裙,乌发如云般堆积在一侧,黑眸柔波尽显,一颦一笑皆是绝色佳人的模样。
    祝枝轻轻摸了摸脸侧完美的皮肤,面上露出一抹温和满意的笑容。
    他几步走到郁灯的身侧,冰凉素白的指轻轻捻起床榻旁残余的几个小傀儡人,像是碾死蚂蚁一般的轻轻将其碾成了灰尘。
    祝枝温柔道:“都叫你们别碰他,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一道极细小的惨叫声顿时出现在房内。
    祝枝手中凭空燃烧着一团暗金的火焰,仔细看来,那火焰竟正在灼烧着一个翻滚哀嚎的灵魂。
    片刻后,那灵魂体早已灰飞烟灭,似是从未存在过。
    祝枝满意的勾了勾唇,殷红的唇似是极艳的催·情果残留的余液,暧昧动人。
    他轻轻坐在昏睡的青年身侧,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但很快,那笑意便凉了下来,笑容也变得诡异阴冷了起来。
    “小灯现在还真是受人欢迎啊……”
    祝枝的手指轻轻拂过郁灯的脸侧,额头微垂,脸部带了几分冷性的阴翳。
    如一幅极为阴晦的画作。
    郁灯睡梦中感觉到了几分异样,他皱了皱眉,有些迷蒙地睁开眼。
    眼前还是一片眩晕,但或许是谢绫给他施了解酒的诀,郁灯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人。
    他想,师姐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出宗历练了吗?
    “……师姐?”
    祝枝的表情一顿,眼前的青年却十分熟练的轻轻扯住了他的衣摆,力气并不大,祝枝甚至只需要站起来便能摆脱。
    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青年,心中涌上几分奇异的安宁与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郁灯半睁着眼,有些傻气地笑了一会,磕磕绊绊道:“师、师姐…你走了,我好想你啊…”
    祝枝轻轻动了动喉结,眼珠子直直盯着郁灯,半晌声音变得低又柔。
    “想师姐什么?”
    郁灯小声道:“有点…想师姐的亲亲……”
    祝枝眼皮一跳,头一次生出一种心跳过分快的感觉。
    郁灯没听到人说话,只以为在做梦,便愈发肆无忌惮。
    “还想师姐身上的香味…好香,让我有点……”
    “嗯…有点想吃了师姐才好……”
    祝枝手一抖,那张惨白的傀儡脸上居然慢慢浮现出两坨十分形态化的红晕,像是腮红扑子。
    祝枝从来没想到,他恶趣味给傀儡人加上害羞的形态化情绪,居然有一天会被用到自己身上。
    床榻上的郁灯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想,师姐身上的香味让他想起以前喝过的蜜桃乌龙奶茶,清清甜甜,还带着点似撩非撩的感觉。
    太香了,浓郁的香味似乎要将他的感官都包裹住,叫他浑身燥热、无力挣脱。
    祝枝站起身,恍然看见铜镜内自己面颊上的红晕,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挥挥手,身影很快便消散了去,那些细密的傀儡人也都悄悄钻回了原来的地方蛰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