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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绕道刘氏

      在刘有功的带领之下,一队兵马很快便闯进了刘家坞堡之中,并迅速占领了整个坞堡,并将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青壮缴械,看管在了一处地方,对于府库进行了重点查抄,看着足足半个地库的武器铠甲,即便是王虎也有些吃惊。
    在之前兴武堡兵士的互相检举的过程中,刘家是被提到最多的一个名字,似乎是他们家族的女子,被一个部族头领看中了,借助这个关系,这些年刘家便成了勾连内外的中间人。
    刚开始还只是为草原部族提供各种铁制品,从而换取高额的利润,随着贩卖规模的越做越大,其中自然要和诸多边兵接触,刚开始,还只是一些普通兵士被高额利润所引诱,开始将自己手中的兵器铠甲,以各种手段退役下来,然后贩卖给刘家。
    后来,随着天下变乱的发生,很多将领在自觉没有提升可能,同时对帝国有一种消极预期的情况下,开始和刘家进行直接接触,并通过贩卖库房中的兵器来获利,只是整个交易的过程刚刚开始,绝大多数都还留在他们自己手中,没来得及运到草原之上。
    毕竟,能够吃下这样大规模货物的买家,也并不是很多,不仅要有大量兵器需要,又要有足够的财力来购买,前后花费了数月时间,才不过是刚刚找到一个买家,之前已经被吓坏的刘有功,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却还是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现在做的这个活计就是个杀头的大罪,本以为被点出来之后,肯定不会有生存的机会了,可没有想到,王虎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将其斩杀,而是重点要求了这批军械。
    摆脱了死亡威胁之后的他,商人的思维也在不断运转,已经有些明白,对方的目标应该是这批军械,对于自己的性命,对方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干掉的意思,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了转机,自己大可以配合对方的行动,进而通过足够金额的财物,来让对方饶过自己一命。
    当然,他还有自己的的依仗,只是当王虎看完那些保养的颇为认真的军械之后,却直接问道:“看来你对你弟弟的那只队伍,还有些想法吧,是不是想等他们回来之后,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啊。”
    刘有功没有想到,对方对自己家族的情况,事先调查的如此清楚,被对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之后,他一下软到在了地上,接下来便不断的磕头求饶:“将军明鉴,在您这样的虎威之下,我怎敢还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因为舍弟前往草原,并没有在此,才没有让他出来参见,还望将军不要多想。”
    对于刘有功的说辞,王虎也没有点出其中明显的问题,而是笑道:“你不用担心,若是你们已经将这批军械贩卖到草原上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饶了你的性命,不要说你,就算是整个刘家,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那等罪责,这样的惩处本就是应该的,就算是你弟弟那支马队,我也不会放过。”
    听到这话,刘有功本来平静的面容再次变得通红,汗珠大滴的淌了下来,却连去擦的勇气都没了,没命的磕头求饶,叫道:“将军饶命啊,只要能饶过小的和家族性命,我愿将家中所有珍宝财物尽数献给将军,就只求将军手下留情,给我等留一条生路啊,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了。”
    看着他眼泪鼻涕流淌的模样,可一点都没有检举之中所描写的跋扈,看来在死亡面前,人人的表现都差不多,他额头眼看已经发紫,就要见血,王虎才止住了他的动作,说道:“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罪大恶极,可这样的贩卖倒也无伤大雅,边境各个家族,都会有这样的行为吧,一些铁锅、菜刀之类的,我也不放在眼中。”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变,骤然变得严厉,喝道:“可这些军械是绝对不能随便贩卖的,要知道,你能够接触到的,大半都是那些靠近南边的野蛮部族,那些人获得这些精锐武器之后,不管是吞并其他部族,还是直接南侵,对我们都是巨大的灾难,到时候,那些罪过之中,便有你们的一份,甚至会直接祸及自身,这等事你就从没想过吗?”
    看着对方又要磕头求饶,王虎变缓了语气,说道:“不过现在,你们倒是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刘有功听到这等期待已久的话,神情一下大喜,在地上膝行几步,凑到近前叫道:“将军有什么吩咐,尽快说就是,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去做。”
    王虎这才露出笑容,拍着对方的肩头笑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去把你弟弟召回来,我还有重用,然后将那些想要南下的北蛮引来, 我直接将他们消灭,到时候你不仅没有罪责,而且还能立下一个不小的功劳,到时候,还可以给你举荐一个官职,可比在这里当个土财主舒服多了,你意下如何啊?”
    听到这番话,刘有功的汗珠再次流了下来,这分明就是要将他最大的两个依仗彻底斩断啊,没了武力再想要组建便是千难万难,和草原金主彻底闹翻之后,再想去草原之上交易,便成了天方夜谭,这哪里是什么立功,分明是要将家族未来的发展彻底斩断啊。
    可面对王虎锐利的目光,刘有功的汗珠已经连成一串,却还是难以开口,他自然舍不得已经经历了三十年的隐秘商道,更麻烦的,还是自己弟弟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虽然自己身为家主,可对方拥有强大的武力,一向极为跋扈,即便是自己的话他也不一定会听。
    就在他心中不断纠结却难以决定的时候,王虎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若是刘家主并不想珍惜这个机会的话,也没关系,反正东西就在那里,我自己去拿就是了,反正也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刘有功这才想到,不管之后会是什么情况,若是现在拒绝这样的建议,对方的屠刀就要直接对这家族之人开刀了,此刻整个刘家早就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真要是惹恼了对方,后果不堪设想啊。
    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刘有功之前迷糊的脑袋一下变得清明起来,抬头说道:“将军明鉴,不是我不愿听从将军建议,实在是有些问题,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才会有所迟疑。”
    王虎笑容可掬的说道:“没关系,你可以和我说一下,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看着王虎的笑容,刘有功反而有种惊慌之感,甚至比之前那副凶恶的模样更让人心慌,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还请将军了解,首先便是和那些草原部族的交易,并不只是我们便可以决定的,还要听从对方的意见,很可能会到草原上的某处进行交易,很难在冀州这等腹地进行,到时候将军很难越境进攻,恐怕会影响您的计划。”
    王虎点头道:“这些问题你不需要担心,只需要告诉我,之前那些不断出现在周围的马贼,是不是你即将交易的那个部族?”
    刘有功神情一变,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然是这个,却不肯再多做表示。
    王虎喝道:“都到了这等时候,你还想为这些外邦之人作掩护不成?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华夏子孙的身份了吗?”
    刘有功全身一颤,却不再抵制,沉默的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王虎点头道:“那你就不用担心,只要你完成你应该干的事情,多余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理会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算你立下大功了。”
    说完这一点,刘有功脸上露出难色,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还有便是我弟手中的那只马队,不瞒将军,因为自身实力不俗的缘故,舍弟一向自视甚高,桀骜不驯,平时也很少听从我的吩咐,我可以写信让其回来,可就怕他不听我的命令,或者干脆对将军不敬,那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王虎点头道:“在这等地方,有这样一支五六百人的马队,而且还有不少草原牧民在其中,更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桀骜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让我想想,”他突然拍了一下手,笑道:“我有个主意。”
    听完对方的意思,即便还在惊慌之中的刘有功,还是感觉难以相信,对方竟然想要和刘家马队比斗一番,他们出一百名骑兵,让其弟弟可以派出二百人以内的骑兵,双方约定一处进行战斗,如果他们不愿意,自己也可以用一百步兵对战。
    看着王虎胸有成竹的模样,刘有功还是一副难以想象的模样,若说这些官兵的骑兵足够精锐,一百对二百他还能够相信,可若说对方竟然想用步兵来对抗骑兵,而且兵力还要少上很多,就完全难以想象了,要知道,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一名骑兵至少可以媲美三名步兵,难道对方是在找死吗?
    可这等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应承下来。当然,接下来,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给自己的弟弟作信,协助前锋营将那些兵甲全数搬到营中,派出自己的亲信,开始和草原部族进行联系,确定交接的地点。
    当然,这两件事情算是同一件事,自己弟弟这一次出行,其实就是为了和草原部族沟通,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当然,在家族之中,他已经通过隐秘的途径,将家族之中所发生的事情传递了出去。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对方并没有强迫他作出欺骗,整个过程他都可以尽情描写,只要没有刻意夸张,便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这其中也说明了那次比斗,虽然自己觉得不敢相信,却算是一个不错的建议,若是己方能够取胜,进而顺势而下,形势很可能会发生改变,可能就会有变数产生。
    不能怪他心存幻想,那些兵甲实在是他这些年最大的一桩买卖,为了保证这一次交易的顺利,前后已经花费了极大地代价,若是就此黄了,损失将是极大地,不仅是对于钱财方面,更是对他未来的商路都是极大地伤害,没人会相信一个没有信誉之人。
    唯一幸运的是,这批货并没有交钱,本来是那孙兆兴想要更多的钱财,所以想要在交易之中,占据一个份额,却没想到,变故突然发生,他的死亡让刘家不用在支付他的那份费用,也算是少损失了一大块,即便是如此,本来要到手的真金白银就此溜走,还是让他极为心疼,所以才会抱持着侥幸的心思。
    对于他的想法,王虎他们并没有理会,甚至整个刘家的生死,都从没放在眼中,这样的投敌卖国之人,杀了也就杀了,报上去也没有人能挑出自己的毛病,可看在这批精良装备和未来的计划的份上,若是对方识相的话,他不介意留对方一条性命。
    和那些放在兴武堡中的兵甲不同,这些从刘氏一族中起获的军械,是不需要担心随意抽调引发的问题的,毕竟,在明面上,这些兵甲早就因为孙兆兴的贪赃枉法而遗失,这等缴获只要不进行上报,谁都不知道它们的最终下落,完全可以自由使用。
    只是这其中最多的还是武器,尤其是弓弩最多,反而是铠甲不多,尤其是适合他们的重甲极少,最多的反而是些皮甲,想到它们供应的对象,正是那些草原部族,纵横往来间,的确是不适合重甲的存在,好在他们也有骑兵,刚好可以进行换装。
    更让人惊喜的,还是其中足有二十套重甲具装,这等重骑兵的装备,打造的困难程度,要远远超过其他铠甲,而且能够给骑兵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虽然二十套重甲数量有些少,可能够得到便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了,收藏起来也可以为以后组建一支重甲队伍做准备,而在此刻,即便是他们想要组建重甲骑兵,单只是马匹便有问题,还需从长计议。
    弩机的增加,让远程兵的数量不断增加,再加上骑兵队伍扩充到三百五十人,曾经辉煌的重甲步兵,却只剩下了六百余人,并且在不断抽调之中,这让李栋他们心中颇不是滋味,可他们也曾经一起去找过王虎,却得到了一个更加无奈的消息,按照他的想法,以后,三支队伍的人数,会进一步拉近,甚至骑兵营人数甚至会有超过。
    好在王虎也承诺,除了那些进入锐士的精兵,其他人员都不会进行抽调了,这便是步兵营的基础架构,而且在未来,最先与敌人进行交战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由远程兵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才总算是安抚住了李栋等人。
    同时改变也在不断进行着,远程营同样开始了变化,金在林的投矛兵,随着弩机数量的增加,也开始进行弩机射击的训练,为下一步全面变成弩兵营做准备,可投矛兵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是其中的优秀者,直接被招进了锐士队伍,并开始传授锐士投矛的技巧和训练方法。
    随着最近各营实力的不断提升,很多战术和战法,也在迅速改变,这些都需要不断的进行操演,并根据实际进行调整,可毋庸置疑,随着装备的不断更换,再加上众人训练的不断进行,前锋营的战力也在迅速增加,本以为,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有战事,却不曾想,在刘家呆了几天之后,便有消息传来,接下来将会有一次比斗。
    刘有功小心的看着王虎的神情,生恐自己弟弟那封措辞极为不恭的信,会让其迁怒到自己身上,同时也在担心,对方可能不答应这样的条件,却不曾想,王虎竟然笑了起来,说道:“还真是来得及时,我正好需要这样一场战斗,来检验一下前锋营训练的情况,刚好可以用你们来实验一下,回去告诉刘勇,他的建议我同意了,两天之后,在距离扬威堡六十里的旧河道中,我和他对决一番。”
    刘有功心中还是不放心,小心确认道:“却不知,将军将会派出怎样的队伍来应战啊,我那个弟弟也实在是太猖狂,竟然要派出一百五十人的队伍来应战,简直就是混蛋。”
    看着对方精明的神情,王虎也不想和其纠缠,笑骂道:“滚下去吧,我之前既然已经承诺过,自然只会派百人迎战,而且都是步兵,就看你弟到时候表现如何了,不过你可以回去告诉他,那些部下战斗可以,不过别让他亲自冲上来,不然刀剑无眼,到时候他要是死在了阵前,可就要平添许多麻烦了。”
    刘有功压住心中啼笑皆非的感觉,明明就是他占了便宜好吧,说的就好像是能够将其全歼一样,简直就是玩笑,表现上却表现的足够恭敬,快速退了下去。
    此刻的王虎,已经对着一旁的沈冲说道:“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