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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悍然对抗

      随着邱毅的一声喊,身后的兵将同时高声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很快,后方那些还没有赶到的兵士,也同时发出一声山呼海啸一般的相同喊声,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势,甚至传至大半个京城。
    之后,还有一些仪式,邱毅他们会由各支队伍的将领,上前献上缴获的各种旗帜,甚至还有硝制的人头,这也是为将者最大的荣耀,可以在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面前,展现自己的卓越战功。
    之后自然还会进行相应的赏赐,邱毅被直接提拔成从二品,已经算是帝国之中最高的官职之一了,身后的将领更是各有封赏,就算是对整个队伍,也都有着相应的奖励,而且还颇为丰厚,也算是犒赏三军了。
    之后,陛下更是在皇宫之中摆下酒宴,要宴请这一次得胜归来的诸位将领,这些都还在意料之中,最让人眼红的,还是邱毅在之后直接被叫上了马车,得到了和皇帝密会的机会。
    这样的待遇只有那些和皇帝最为亲密的人臣才有这样的资格,可实际上,邱毅虽然已经贵为北军统领,可实际上在皇帝面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可结合之前赵王的结果,很多人都已经预期到,这天真的要变了。
    在这个过程中,身着六品官服的王虎,始终站在马车旁,即便是面对周围不断的注视目光,他也并没有离去,显现出自己独特的身份,看到这一幕的邱毅也有些惊诧。
    在被召上马车的时候,邱毅还对着王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善意,心中却有些疑惑,按理说,王虎现在还是属于配合北军的地方兵种序列,也会有相应的官职提升,毕竟,不管是在剿灭黄天教叛乱,还是之后带领太子回归京城过程中,他都算是立下了大功。
    可刚才的提拔之中,却没有丝毫提及他的意思,只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提出疑问,可转眼一想,对方现在都能够负责整个太子府的安全,此刻更是站在了皇帝马车旁,这样的身份还愁自身地位的提升吗?
    之后整个队伍再次行进起来,却并没有向着皇城前进,若是转头向着郊外的祭祖庙堂走去,按照皇帝的设计,他们这一次会将剿灭黄天教得到的战利品,尽数作为祭品,用来告慰历代祖先。
    这也是皇帝陛下最后的信念,希望通过这个过程,告诉列祖列宗,自己并没有糟蹋从祖辈接过来的天下,也有自己的功绩,也好在自己百年之后,可以无愧于心的面对那些先祖,实际上,这样的大胜也的确值得如此。
    王虎却并没有跟着去,而是悄然离开,单只是想象便知道,在那里肯定免不了又是一轮跪倒磕头,他既然坚持不愿下跪,又何必去找这个毛病,还不如回太子府,尽快的适应刚刚突破的经脉来的实际。
    却不曾想,在傍晚的时候,便已经有内侍前来传旨,让他直接去往隆庆殿,参加晚上的宴会,而且是由这名内侍直接带领进入皇城,显然表明了皇帝的某种决心。
    王虎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很快收拾停当,和这人赶往皇城,好在这里距离隆庆殿并不远,很快便到了。到达大殿之外的时候,便能够看到很多圆桌已经摆在殿外,而且大半都已经坐满了人。
    看他们朝服的样式,显然都是些四五品的官员,看来这一次的宴请规模相当大,当时跟随着一起出城的百官,都被邀请了过来,就算是隆庆殿这样的大殿,也没有办法安置如此多的人,才会安置在殿外。
    本以为自己不过就是有一个位置而已,却不曾想,那位内侍根本就没有停留,在众人注视之下,直接带着王虎走进了隆庆殿,早就已经在早上出名的王虎,很快变成了众人议论的热点。
    相较于殿外的简单,殿内便要明显华丽和宽敞许多,殿中早就已经装饰一新,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得金碧辉煌,殿内也不再是大圆桌,而是一个个小桌模样。
    靠近殿门的位置,往往是两桌并列一席,其上还放着瓜果茶水,周围不断有妙龄侍女穿插其间,进行各种服务,相较于外面的杂乱拥挤,便有着天壤之别,更不要说这种复古宴席所带来的高雅之感。
    随着王虎的进入,众人的目光很快投了过来,面对这个今日大出风头之人,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所以大半都只是看着,却没有任何表示,偶尔有几个点头示意,就已经相当难得了。
    看到这种座次安排,王虎还有些迟疑,不愿和人挨得这么近,毕竟,他们已经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自己也不好给他们找麻烦不是,没想到,内侍并没有停步的意思,而是径直带着他穿过了中间的道路,向着主位走去。
    和下面的两人一席不同,最前面的二十多个主位,已经变成了一人一席,其中更是有半数没有坐人,可还是能够看出,那些落座之人,大半都是帝国真正的核心,至少都是二品大员,其中更可能有超品之人。
    这样的带路,已经让暗自注意他位置的人心中诧异了,若真是按照官职来安排座位的话,恐怕在场之人都要比王虎更高才对,可现在,他分明是要坐进主位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眼红了,虽然只是一品的差别,可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就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跨越的巨大差距。
    凭什么?很多人心中都在如此的暗自腹诽。看向王虎的目光之中,也凭空开始有了一份怨愤,本来就不受待见的他,这一次更是不小心得罪了很多人,等到他真正的坐下时,更是让人忍不住惊叫起来。
    他竟是直接坐在了左边的第二个位置上,那里可是这一次仅次于邱毅的位置了,他有什么功劳,竟然可以仅次于邱毅坐下?当然他们心中都明白,王虎护送太子回来的功绩,看来,这一次是要论功行赏了。
    对于周围那些盯着自己的高官,王虎倒是坐的颇为稳当,不过就是个位子问题,对这些没什么欲望的,也就没什么纠结。也不去理会周围的议论和眼神,反而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瓜果身上,说起来,这些瓜果也算不得特别,却都颇为应季,正是最为汁水丰富、口感极佳的时刻。
    王虎倒也不在乎什么礼仪,开始一个个品尝起来,倒也自有一份趣味在身上,就在这个过程中,那些高品官员开始不断入场,那些早已到场的官员,纷纷站起身来行礼攀谈,大殿之中也开始热闹起来。
    当然,这些讨论之中,都免不了用一种隐晦的目光,看着上位上的王虎,对于他今日的身份,可能会受到的赏赐,都进行了各种猜测,却并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更是越发调动起了众人的好奇。
    本以为经过了之前的两次风波之后,王虎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前途了,尤其是他连祭祀大典都没有参与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将他的政治前途判定了死刑,却不曾想在这里,竟然又见到了他,而且还坐在如此的位置。
    这样的安排,绝对不是其他人随意进行的,定然是得到了陛下的亲自授意的,看来,今天晚上的主角,并不单单只是邱毅,这个王虎的前途,看来还有不少的期待啊。
    当然,这只会是言谈之中的一小部分,大家的目光,大半都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在右边多出了一个小桌,虽然没有和皇帝陛下并列,可能够待在皇权所在的位置上,那里坐着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太子,每个人都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回事的他们,面对这个太子,竟有一种滑不留手的感觉,平时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和太子接触。
    这些时日来,太子可是每天都在六部之中学习,很多人都和他交流过,甚至为他讲解过一些问题,可那些认为太子年幼,想要用一些小恩惠,拉近彼此感情的时候,却都失望而归。
    明明才不过十三岁的模样,可很多行为都显得颇为成熟,如此早慧的表现,让大家都不敢再将其当做少年来对待,陛下的身体大家虽然没有确切地了解,可显然已经是时日无多了,能否加入到太子麾下,也便成了大家迫切的需求。
    毕竟,太子自身的表现,已经让所有人都不再怀疑,他能否坐稳这个位置了,就看什么时候开始进入政坛,然后进行相关的实践了,想来距离那个时候也不会太久了。
    显然,陛下已经开始培养太子的威信了,之前的朝会,太子便已经第一次出现在台上,现在他再次出现,更是让人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都在思考,接下来他们该如何行动了。
    随着人员的逐渐齐备,尤其是最靠前的二十余个位置都已经坐好,一名内侍用那独有的尖利声音叫道:“陛下驾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敬的跪在地上,坐好了迎接的准备。
    与此同时,很多人都悄然将目光落在了王虎身上,看他准备如何应对,如果这个时候乖乖跪下,众人心中对他便会颇为鄙夷,可若是没有跪下,有都会幸灾乐祸,这其中的思量颇为有趣。
    却不曾想,王虎竟然还是站了起来,却并没有丝毫跪下的意思,整个人站的笔直,很多人心中冷笑,都在准备看他的笑话,却不曾想,皇帝走出来之后,竟是率先对王虎摆摆手,笑道:“王真人,请坐吧,不用如此客气。”
    这样的客气表现,尤其是口中的真人,让下面那些群臣有些猝不及防,之后的问安之语也就显得没有那般整齐,好在皇帝陛下心情颇好,并不在意这些小问题,跟在他身后的刘兴平,还悄悄对着王虎点了点头。
    等到众人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之后,被皇帝留下的邱毅,也悄然来到自己的位置,看到王虎的时候,他虽然有些惊奇,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个时候却不好说什么。
    面对众人的注视,皇帝笑道:“今日宴请众位卿家,想来大家也都知道原因,这一次能够大破黄天教,更是将其教主逼死,这样的大功劳,不仅有前线将士的努力,更是在座诸位共同努力的结果,为祝大魏千秋万代,干了这一杯!”
    看着豪气干云的陛下,群臣都是颇为激动,尤其是那些武将,更是群情激昂,大声说着谢主隆恩,同时端起了美酒一饮而尽,有几个老臣看到这一幕,眼睛都有些发红,隐隐想到陛下刚刚登基时的英武模样,更是有种感慨浮现心底。
    喝完这一杯,自然有侍女穿插其间进行斟酒上菜,一杯酒下肚,略显苍白的陛下,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红晕,等到场中再次平静下来,他笑着说道:“在座诸位也都是朝中老臣了,朕也已经老了,精力是大不如前了。”
    坐在右手边的一名老尚书笑道:“陛下这话说的,你现在还是龙精虎猛啊,大家可都是看在眼中的,是不是啊。”众人自然纷纷附和,场面一时颇为热烈。
    对于这等话,皇帝只是笑了笑,却没有接话,反倒伸了伸手,很快便重新安静下来,他笑道:“不服老不行啊,未来终究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好在我儿兴平已经长大,他以后还需要诸位多多提点才是,兴平,来,给大家敬个礼。”
    刘兴平乖巧的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端端正正的拱手行了一礼,这样的表态让大家有些面面相觑之外,纷纷站起来回礼,一副不能承受的模样,礼部老尚书更是说道:“陛下严重了,才子殿下聪慧机敏,极有明君之像,我等自然会和对待陛下一样,全力辅佐太子殿下的。”
    听着众人的附和,皇帝将手中酒杯递给了刘兴平,笑道:“兴平,这杯酒你就替朕敬诸位一杯吧。”
    小小年纪的刘兴平,却表现的相当得体,弯腰双手恭敬伸出,接过了酒杯,看着文武百官,他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诸位长辈在前,我便替父皇敬一杯酒,愿诸位鹏程万里,祝父皇福寿安康,更祝我大魏国运昌隆,万世不易!”
    这番话让众人齐声喝彩,纷纷将杯中酒饮尽。刘兴平本来也想一饮而尽,可很少喝酒的他,刚喝了一口,便咳了起来,脸上更是已经潮红一片,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皇帝一把将他手中的杯子拿了过来,笑骂道:“没这个酒量,就不在这里逞能,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着刘兴平略带羞涩的模样,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表现,众人也都是善意的跟着笑了起来。
    待到众人落座之后,皇帝再次端起了酒杯,对着邱毅笑道:“这一次的主角,还是这一次打破黄天贼的沙场功臣,这一次,你们可是为我大魏消除了一个大害,今日来到的将领,站起来!”
    听到这话,落座在不同位置的将领纷纷站了起来,皇帝陛下不再端坐,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双手端起酒杯,高声说道:“大魏能有今日的安稳局面,全有赖诸位沙场浴血,你们的辛苦和坚信,朕知道,大魏知道,我就以此杯酒,敬诸位,敬那些在沙场上浴血杀敌的勇士,你们辛苦了!”
    当着满场文武百官,说出这样感人的话,这些即便是身受重伤也不皱眉的武将,很有些眼眶已经红了,更有些直接哭了出来,却都是恭敬的将酒一饮而尽,一种无形的肃穆气氛,开始弥漫开来,更是清楚表明了皇帝对于功臣的敬意。
    等到气氛稍有缓和之后,皇帝却又说道:“今日朕还要好好的感谢一个人,若是没有他,朕可能就见不到兴平了,更不会有今日的盛会,更何况,他身为一名修士,能够在兴平身旁辅佐,更是他极大的福气,王真人,你的这份恩情我记在心底了。”
    面对众人的注视,王虎笑着拱手行礼,却没有说什么,皇帝却接着说:“按理说,像王真人这般世外高人,是不会随便进入朝堂的,这份辛苦朕自然明白,从今往后,朕特许你见军不跪,你可满意?”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哗然,这样的待遇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虽然王映真那等人物,的确有这样的权利,可他们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的,自然也就无所谓,可王虎却不同啊,他可是大魏的将军,凭什么有这样的特权?
    可在皇帝的面前,他们却没有质疑的余地,更何况,皇帝也没有征询他们意见的意思,而是对太子说道:“兴平,对于你这位恩人,你也上前行上一礼,表达自己的感谢吧。”
    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只需要上前躬身行礼,表达一下态度就是了,却不曾想,刘兴平点头应是之后,来到王虎的面前,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对着他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殿中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