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清跟了宋凛州这些年，自然最了解宋凛州需要什么：“宋总，要不要放首音乐？”
    没等宋凛州点头，厉清就打开了音响。
    宋凛州不喜流行音乐，太吵，他偏爱缓慢流淌的轻音乐。
    还没放过去一首，厉清又主动打开话茬。
    “对了，今天是太太新剧的发布会。”
    闻言，宋凛州淡淡嗯了一声，语调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厉清犹豫了一下：“在公司里，我听人说，今天的发布会似乎出了点状况。”
    今天雾气重，空气湿润润的，五颜六色的彩灯模糊成一团团迷离的泡影。宋凛州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口，眉头微蹙。
    过了半晌，宋凛州平直的嗓音才响起：“打开看看。”
    厉清立刻关掉轻音乐，将后排电视打开，正巧还在反复播放着那段直播视频。
    “是的，我很喜欢这个品牌的衣服，”林晚意嗓音发甜，眉毛一侧轻轻扬起，看这架势，就知道她要出招了，“说起这件礼服，还要多谢染姐。”
    这女人向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宋凛州眯了眯眸子，好整以暇地看了下去。
    直播间弹幕不断。
    【林晚意打脸牛逼！！给姐姐跪下了】
    【还想拿假货嫁祸我林姐，呵呵林姐智商碾压傻逼岑染】
    【岑染这个死女人，早就看不惯了哈哈哈哈给我滚出娱乐圈】
    【我宣布，从此成为零演技林晚意的路人粉，不吹不黑！！】
    目光定位在“零演技”三个字上，宋凛州微微蹙眉，好笑似的掀起一侧唇角。
    明明就挺会演的。
    也只是剪辑了这段名场面，在各大视频平台轮番播放。播完之后，车内再次陷入原本的岑寂。
    宋凛州打开车窗透了透气，霖城灯红酒绿的光线随着半开的车窗映了进来，他的侧脸打上一片斑驳。
    他微微抿唇，面沉如水。
    宋凛州说：“去电视台。”
    *
    林晚意到底上了宋凛州的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不尴尬，那对方就比我更尴尬。
    林晚意深谙此道，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入座。
    上车之后，宋凛州一直没说话，厉清跟她打过招呼后也陷入了沉默。
    林晚意很不习惯这种氛围，如寒冬利刃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分尸。以前读书那会儿宋凛州就是这副鬼样子，整日不咸不淡，好似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其实仔细想来，林宋两家交好多年，按照惯常的套路，她与宋凛州应该算得上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如此意境多好。
    然而，她对于宋凛州所有的了解，还是从高中花痴他的女孩口中得知的，比如身高体重，偏好的口味，业余爱好。
    当然，林晚意也没兴趣。
    她不理解这种男人除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还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林晚意问。
    两人结婚四年，见过的面用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宋凛州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视线淡淡移过来，在她脸上停驻几秒钟，不带任何情感似的打量。
    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直播画面里的林晚意——
    画质太差，五官都有些模糊，可一袭黑裙在她身上仍然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美张扬夺目，如妖精，哪怕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却会让人觉得C位非她莫属。
    “需要我帮你解决么？”宋凛州淡淡掀起眼皮。
    林晚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宋凛州指的是什么。
    恍惚了几秒钟，啊了一声：“你也看直播了？”
    在她的理解中，像宋凛州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碰任何娱乐八卦的。
    何况那新闻还新鲜着，就算传到宋凛州的耳朵里也需要一点时间。
    宋凛州面无表情，抬了抬下巴示意前方的厉清，嗓音带了点漫不经心：“他给我看的。”
    被cue到的厉清：“？？”
    明明是您主动要求看的。
    当然，这话厉清可不敢说，甚至还狗腿地来了一句：“太太您的反应太飒了，那视频我看了好几遍，连宋总都赞叹有加呢。”
    他尾音激动到颤抖，宋凛州拧了拧眉，似乎有些嫌弃。
    好在林晚意并未在意“宋总赞叹有加”几个字，她耳根子只听得到厉清的前半句话，沉浸在自己被夸赞之中。
    林晚意想，宋凛州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找助理的眼光还是绝顶好的。
    她弯了弯唇：“不用你帮我解决，今晚我已经解决好了。”
    “这样就算解决好了？”
    “不然呢，非得跟你一样那么简单粗暴？”林晚意默默翻了个白眼。
    两人虽然是联姻夫妇，但是好歹都出身大家族，基本的情面还是讲的。
    刚结婚那会儿，林晚意还是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小透明。但她相貌出众，只是演了个出彩一点的小丫鬟就挂上了热搜，当然，后续的资源没跟上，那时候也没红起来。
    只是，娱乐圈利益牵扯实在太多，她就得罪了同公司一个跟她走差不多路线的明星。
    那女星看她不红，虽然出身名门，但家里好像也没为她出钱铺路，就肆无忌惮起来，有一回，设计让林晚意待在女厕所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