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也相信季朝暮能陪伴她到永远。
    然而季朝暮十五岁那一年，毅然决然跟他的爸爸选择离开，甚至连再见都没跟林晚意说。
    一别十几年。
    “季朝暮，我不是怪你出国，你小时候说会永远陪着我，我知道不作数的，我也没奢求过，而且我也知道，出国有更好的前程，我都可以理解。”林晚意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季朝暮，像是要从他脸上盯出个窟窿。
    “对不起，晚意，”季朝暮敛眸，嗓音很低，“我必须回去，只有能力变强，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林晚意最容易心软，他这般示弱，心里的埋怨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大半。
    季母是真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
    他想保护自己的妈妈，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再正常不过。这样背景下长大的孩子，才更会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吧。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告诉我，也没联系过我。”林晚意手臂交叠，气焰已经没刚才那么盛了。
    “最初那两年是没联系过，是因为我害怕我一跟你联系，就忍不住想要回来。”季朝暮缓慢叹了口气，“后来想跟你联系的时候，我已经被你删了。”
    季朝暮离开后，林晚意生过一阵子他的气，后来她想，只要他主动联系她，她就既往不咎，两年时间匆匆而去。
    黄花菜都该凉了，再好的友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林晚意绝定忘记这个背叛她的人，就删掉了一切联系方式。
    “晚意，在剧组跟你见面，你那么热情，我还以为你没生我的气。”
    季朝暮在粉丝面前能唱能跳，在舞台上A爆了，可此刻的季朝暮，和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的小男孩别无二致。
    “我想变好一点再来见你。”季朝暮说，“其实我一直都有关注你的消息，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一开始我没打算接这个剧，后来无意间听说女主定了你，我才签了合同。”
    林晚意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事。
    “你没必要这样。”
    季朝暮笑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滤镜，你签约后，我看这个剧本突然就觉得精彩了。”
    林晚意有点心软：“那你叫我姐姐我就原谅你。”
    季朝暮抿紧了唇，眼底有不明的情绪逡巡，到底没叫出来：“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大别墅也行。”
    他偏偏不叫姐姐。
    “我自己也赚钱的，我也可以让我老公给我买。”林晚意很随意。
    季朝暮眼底很快闪过一丝失望：“是我逾矩了，你都结婚了。”
    送给结婚的人一套别墅的确有失礼节。
    季朝暮向来有分寸，小时候他没有钱，在好吃好喝的方面都是林晚意单方向付出，季朝暮还曾许愿说送给林晚意一套大别墅，这样她就可以独自生活，远离林皎皎那个烦人精了。
    “你嫁给谁了？”季朝暮停顿了一下，问了出来。
    林晚意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季朝暮看出她的犹豫，想起林晚意婚姻一直成谜，目前还没有一个狗仔扒出来，甚至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曝光就是那次电话连线，主持人称对方为z先生。
    难道姓张吗？
    林晚意说：“你不认识。”
    “你说了我或许就认识了。”
    林晚意还是没有说，目光看向了别处，小巧的下巴精致。
    季朝暮有点失望，时间果真是最绝情的东西。曾经他们天下第一好，如今林晚意却对他充满戒备，连她丈夫是谁都不告诉他。
    他叹了口气：“晚意，我不是问你的隐私，就是想知道你如今过得好不好。”
    “就那样吧，事业不温不火，夫妻感情也一般，”林晚意声线很淡，“我们俩是商业联姻。”
    季朝暮略微迟疑：“他对你不好？”
    “还可以吧。”
    看得出林晚意无意透露太多，季朝暮也没继续问下去。不管他们夫妻感情如何，都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压根不好掺和进去。
    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他仅仅了解镁光灯下的林晚意，却对真正的林晚意一无所知。
    “如果不幸福的话，希望你能勇敢一点，就像当初你教给我要勇敢那样，”季朝暮不紧不慢地开口，“一辈子就这么长，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跟我说。”
    林晚意点了点头。
    季朝暮又为她叫了一块舒芙蕾蛋糕，她只吃了一小口。
    “你不是最喜欢吃甜食吗？”
    “那都多少年前了啊，”林晚意笑容无奈，“我们这一行还得保持身材。”
    是啊，都那么多年了。
    小时候林晚意爱吃甜食，他跟着也爱了起来。
    任国外那些日子如何难熬，他只要吃一小口，就仿佛回到那些闪着金光的岁月。
    可是长大的林晚意不爱吃这些东西了。
    他们都变了。
    林晚意喝完咖啡，还有别的事情，就跟季朝暮说了再见。
    刚推开门，就听见后面的季朝暮喊出声：“林晚意，我们还是朋友吗？”
    她回头：“是。”
    虽然隔得远，季朝暮也看到了她的口型，终于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