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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充斥着劣质啤酒的味道,佣兵们说着粗俗下流的黄色笑话,唾沫横飞。约翰藏在斗篷下的眉毛嫌弃地皱起,不动声色地想往后挪一挪。
    一只大掌搭在他的肩上,佣兵头子高举酒杯,喝得醉意朦胧:“这次多亏了牧师,不然我们也不能发财。”
    佣兵们纷纷叫好,七嘴八舌道:“我头一次见这么多钱,那些贵族可真富,听说都是些男爵,下次咱们去找伯爵之类的,岂不是能拿到更多钱?”
    “牧师不是说了吗?也就是那趟车上没有法师,咱们得招些法师,不然肯定会被一锅端。”
    人声嘈杂,吵得约翰头痛欲裂。
    他斗篷下的脸色变得阴沉,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安静点——”
    佣兵们早就喝得烂醉如泥,压根没留意到约翰心情不佳。
    这间酒馆放在法斯特也算是低档次的那一批,环境乌烟瘴气,桌椅上一层黑漆漆的油渍。佣兵们醉生梦死,享受着酒精带给他们的快感。酒馆的角落,还有人互相拥抱,吻得忘我,口水唾液清晰可见。
    约翰从来没来过这么糟心的地方,他忍得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呼吸间都是让人窒息的劣质啤酒味道。
    他猛地站起来,视野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酒馆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高挑而修长的身影逆光站在酒馆大门处,约翰瞳孔倏地缩小。他喉咙发紧,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轰然砸下。
    “维里。”约翰嗓子发干。
    “下午好,约翰,”维里穿过群魔乱舞的酒馆中心,“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约翰双腿动弹不得,脚底生根了似的。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下午好,你有什么事?”
    维里走到一个醉醺醺的佣兵身边,他揪住佣兵的衣领,轻轻松松地把他举起来,左右端详:“应该是他没错。”酒精麻痹了这些佣兵的脑袋,让他们的思维迟钝,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维里以手为刀,干脆利落地在这名佣兵的脖子上一划。
    一道细细的红线从他的脖子上冒出,短短几秒后,大股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
    维里已经松开佣兵的衣领,任由这个在醉意中死去的佣兵向后倒去。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直接掀翻了一张圆桌,桌上的杯子全都落在地上,被砸得粉碎。
    鲜血染红了地面,汇成一滩。
    在吧台后抽烟的酒保和附近烂醉的佣兵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接二连三转头看来。
    约翰眼神惊恐,骇得往后退了几步。
    ——维里竟然当着他的面,取走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感受到约翰的惧意,维里说:“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这个人之前侮辱过我,所以我才杀他。”
    他很认真地在解释自己的动机,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人围了上来,眼神不善,阴沉沉地盯着中央的维里。
    酒馆一向是势力范围的象征,有人发生争执,大多自行到外边解决。少有人会直接上门挑衅,一点都不懂这里默认的规矩。
    维里环视一圈,温和地说:“约翰,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劫匪为伍?”
    他并没有用佣兵这个词汇来定义这些人的身份。毕竟一般的佣兵也做不出抢劫这种下作事。佣兵们一向以雇佣办事为生,更有些人喜欢称呼他们为冒险者。
    约翰牙齿打颤:“我都毕业十多年了,跟你没关系。”他能感觉到维里身上的杀意。
    ——维里真有可能杀了他。
    话刚说完,就有人从背后偷袭维里。
    偷袭者速度极快,几乎要成为一道残影。可惜还没等他制服维里,就被维里一招撂倒。
    “确实管不着——”维里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扑上来的佣兵们打断。
    闻见浓郁的血腥味,旁边的佣兵们纵然再昏沉,酒也会醒了大半。发现自己的同伴被杀,他们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决心杀掉这个“富家少爷”。
    佣兵们一拥而上,却在一瞬间被揍趴下。维里还是那副贵族少爷的样子,文文弱弱,手段却极狠辣。被撂倒的佣兵个个按肚子捂脑袋,躺在地上□□,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地上顿时躺了一大片,场面蔚为壮观。
    维里跨过这些新鲜出炉的伤员,走到约翰面前。
    他身上的血腥气太重,刺激得约翰倒在椅子上,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他。
    斗篷从约翰的头顶上滑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维里探究地盯着他,眼眸幽深,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
    他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穿越三十年的光阴,来自他最熟悉不过的战场。
    过了会儿,维里忽然笑起来:“约翰,你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约翰。
    “奥格教廷的神官,”维里慢慢地说,“你会出现在法斯特?”
    ……
    太阳落山,晚霞满天。
    肖恩轻轻推开客房房门,一抬头,正好和房间里的雪鸮对上眼。
    这间客房是管家为维里准备的。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房中,桌子、衣柜、甚至是床面,都铺上一层深红,像新鲜的血液。雪鸮就蹲在窗边,两只尖利的爪子抓着一根装饰用的原木,羽毛由白渐渐过渡为黑,眼眸灿若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