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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的守卫听见动静,迅速列队赶来。有人想趁乱摸鱼,偷些东西,都被守卫抓住捆了起来。先前鬼哭狼嚎的佣兵也被逮住,臊眉耷眼地蹲在路边。
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吓得哭了出来,守卫们已经把酒馆围住,不允许别人靠近。
围观人群已经讨论开,拥挤的酒馆长街乱成一锅粥。
身边几个佣兵讨论的热火朝天,肖恩随手从中揪住一个人,喝道:“别动,发生什么事?”
“有、有骷髅!”那个佣兵脸色潮红,四肢也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肖恩一愣,转头看向维里。
维里和他对视一眼:“走。”
肖恩撒开手,拍拍那人的肩膀:“老实点,别想着骷髅,那不是你们这些家伙能惹得起的。”
酒馆附近七八米都空空荡荡,守卫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围观的人隔老远,踮着脚向里张望。围成一个圈,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正是非常时期,守卫精神绷得很紧,公会高层下了命令,绝不允许有骚乱发生。
寻常佣兵不认得肖恩这张脸,守卫却都认得。
肖恩看起来文雅,力气却很大,轻而易举地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守卫队队长瞧见了肖恩,连忙立正敬礼:“会长,您来的真快。”
“刚刚恰好在附近,”肖恩说,“里面发生什么事?”他看了一眼身后跃跃欲试的人群,干脆带着维里一起走到酒馆门外。
守卫队长说:“有活人变成了骷髅。”
酒馆中的臭气浓郁得几乎变成实质,距离大门还有一米,腐臭就劈头盖脸地砸人脸上,饶是路易也忍不住皱起眉。
他在战场上待过,闻惯了尸体腐烂的气味,有时高高堆起的尸体就像一座小山,没有人会认领,多半是烧成灰后就地掩埋。焚烧前,臭味就盘踞在战场上,久而久之,就渐渐闻不见了。
维里低声对肖恩说:“你们别轻举妄动,我进去看看。”
“好,”肖恩痛快地答应,“你能自保?你可没带武器。”
他又迟疑起来,上下打量:“要不然你还是别进去,等法师过来。”
“现在又没有雾,法师在也没用,”维里笑了笑,他举起手里的琴盒,“更何况,谁告诉你我没有带着武器?”
琴盒中传来小提琴沉郁的闷响,像是细微的哭声。
维里大步踏入酒馆。
窒息的臭气拥堵在不大的空间中,酒馆装潢简陋至极。吧台上的酒水倾倒,桌椅更是乱七八糟地倒在一起,酒杯碗碟摔碎应该是。
空地满是凝固的血痕,夯实的水泥地本来有裂开的细小缝隙,鲜血顺着缝隙汩汩流淌,难以言喻的血腥气和腐肉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脑胀。
维里抬头,看向那块靠墙的空地。
只需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维里终于明白为何佣兵们会仓皇地逃跑。
一个人形生物跪坐在地上,仍能看出它以前魁梧的体格。
它就是鲜血与臭味的源头。
“嗬嗬——”生物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响。
它的身体有种诡异的美感,半边是骷髅,半边是血肉。和迷雾之森中的亡灵一样,它的骨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仔细看,似乎还闪烁莹润的光。另外半边的血肉则在不断地“融化”。
维里咽下喉头的恶心感,仔细端详。
的确在融化,像冰融为水,附着在它骨骼上的血肉缓慢地脱落,变成近似于血一样的东西,流到地上。
它的眼珠还留在眼眶中,维里望着它残缺的面容,猛地心头一跳。
“在你抢劫其他人、邀请约翰加入佣兵团时,多么意气风发,两个月不到,你就变成这种可怖的样子,你恐怕永远都猜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下场。”维里轻声说,他已经认出这个人形生物的身份。
在列车上要吐他口水的那个亡命徒。
维里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已经割断这个人的脖子。
难不成这人没死,约翰救了他?
不对,当时约翰用炼金人偶从他手里逃走,是绝不可能有空隙回来救人的。
更别说,他当时为读取这些佣兵的记忆,逗留过一段时间。
那是怎么回事?
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维里猛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肖恩。他站在门外,扶着酒馆门框,一只脚踏了进来:“有危险吗?”
维里松了口气,摇摇头:“没有什么危险,只有一个死人。”他往旁边走一步,稍微挪开,墙边的人形生物就大喇喇地暴露在肖恩眼中。
它原本强壮的身躯已彻底萎缩,肌肉、内脏都化作血水,仿佛戳破的气球,只剩一张空荡荡的人皮,转眼间,就连皮肤都消失在血水里。
肖恩看得发毛:“这什么东西?”
“活人变骷髅,”维里说,随后他又否定,“不一定是活人。”这人本来已经被我杀了才对,他在心里补充。
说话间,公会的法师急忙赶来。
“卢卡斯会长!”被紧急召来的法师脸蛋嫣红,扶着腰,气喘吁吁道,“我听说有酒馆出事,发生什么事了?”
肖恩喜上眉梢,抓住她的小臂:“安德莉亚,来的正好。”
法师小姐安德莉亚拥有一头火红的头发,和她的魔法属性一样惹眼。作为法斯特最有天赋的火系法师,她被寄予厚望,甚至法师公会也曾经跑来挖人,许诺她可以成为火系法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