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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放下刀叉,忧心忡忡地问:“那个尼尔有问题?”
“嗯,”维里揉着自己的额头,“事情看样子有些复杂,这个尼尔……他既是约翰,又不是约翰。”
“什么意思?”
“他和约翰是双胞胎,教廷刻意让他们卧底格陵兰,一人一年,换着来,直到毕业,”维里盯着餐盘中的荷包蛋,低声说,“难怪我以前还说自己会产生错觉,约翰奇奇怪怪,偶尔言谈举止都会变。”
肖恩舀起一勺浓汤,吹凉后喝了一口,说:“你不是说他们俩眼睛颜色不一样吗?”
“在尼尔的记忆里,他眼睛颜色和约翰一样。”维里摇头,“现在来看,眼睛颜色不能拿来判断,这件事诡异的地方太多,约翰和尼尔约定在那座神殿见面,但约翰并没有出现,以尼尔谨慎的性格,怎么会贸然死在神殿的魔法阵下。”
过去十来年有关“约翰”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心头,之前未曾留意的点滴,在这时都变得清晰。约翰确实古怪,但他从没有往换人这一处想。
第一年,约翰的个性平平无奇,作业也找不出出彩的地方,他每次看约翰时,约翰都是垂着头,一副阴沉沉的模样。维里自然没有兴趣和他深交。
到了第二年,约翰突然用功起来,虽然还是那种阴沉沉模样,但对作业的认真程度和以前截然不同。
正是他文章中剑术独到的见解,才让维里注意到这个平凡、矮小的少年。
他开始特意指点约翰,帮助他找出剑术中的不足,并学会一些最简单的法术,来对剑术中的缺憾进行补充。
维里那时候才离开军队没多久,身上还带着一丝军人的习气,说一不二,完全不像现在这么温和。约翰却消化得很好,维里对他要求严格,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而他竟然毫无怨言,全盘接受。
约翰毕业时,也是维里亲手给他戴上属于自己的桂冠。
每个老师都拥有一枚桂冠,可以在毕业典礼上,送给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维里选择了约翰。
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枝头小鸟叽叽喳喳,学院里热闹非凡。约翰头一次剃掉自己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堂堂正正地站在毕业生队列中,眼睛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维里毫不犹豫地走向他,为他戴上桂冠。
约翰笑了起来,一向阴沉的气质也变得开朗,他扶着桂冠,小声说,谢谢海顿老师。
之后他也为许多学生戴上桂冠,关于约翰桂冠的记忆都被覆盖,在时光的冲刷下越来越淡。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约翰,恐怕从第二年开始,就已经变成这位死在十字架上的尼尔。
他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没有区分出两个约翰的区别。
“他恐怕是特意死在那里的,”维里捂住眼睛,按了按通红的眼角,“就是为了让我读取他的记忆。”
肖恩:“你跟他讲过读取记忆的魔法?”
“嗯,”维里哑声说,“他魔法天赋很一般,我为了鼓励他,拿自己做例子,你清楚,我魔法天赋也很差劲。”
“他算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吧。”
维里闷头喝了杯酒,“嗯。”
以前或许算是,他既然能淡忘,那说明他并没有很看重约翰,或者说尼尔。
安德莉亚说他笑的虚伪时,他有过短暂的慌张。
这个女孩的眼睛太毒辣,一眼就看穿他温和的表象,让他有种被人看穿的恐惧。
“约翰”消失了,各种意义上的。
维里甩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他清清嗓子,把思绪放回正事:“还有一件事,有关亡灵法师斯托克的。”
肖恩吃完剩下的早餐,正用餐巾擦嘴,冷不丁听见维里丢出的这句话,连忙追问:“这个尼尔还真和使者有关系?”
“不仅是他和使者有关系,准确说,是整个奥格教廷都和使者有关系。”维里紧盯着肖恩的眼睛,“他曾经是教廷的红衣大主教。”
“后来他背叛教皇,和教廷决裂,隐姓埋名,摇身一变,成了亡灵法师。教廷把他视作异端,将他称为堕落主教。”
“……”肖恩哽了一下,“红衣大主教?你没逗我?”红衣大主教,那可是仅次于教皇的存在,甚至是下一任教皇的有力竞争者,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叛逃?
“我逗你干什么,”维里说,“而且他叫伊格纳斯。”
肖恩开玩笑:“那他名字岂不是伊格纳斯·斯托克?”
“很巧,那正好是我爱人的名字,”维里淡淡地说,“伊格纳斯·斯托克。”
作者有话要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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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阿斯加尔德
青苔与藤蔓遮住大半个墓碑,粗糙的木头碑身在长久的岁月里腐烂朽败。
墓碑上的名字斑驳不清,阳光从头顶稀疏的枝叶缝隙间穿过,落在墓碑与青草地上,森林通透、明亮。墓碑后只有一个土坑,里面空荡荡,焦黑的骸骨不翼而飞。
风豹的吼叫似乎还在耳边回响,震得他脑仁疼,维里难受地皱起眉,在躺椅上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