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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里。”伊格纳斯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温柔并坚定,“过去吧。”
维里回过神,吐出一口气,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然后用力点头:“好。”
“不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我在陪着你。”
维里按着紫罗兰,好像能触摸到伊格纳斯温暖的手心,那是他渴望了几十年的温度。
他说:“我明白的。”
这三十年,伊格纳斯一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陪伴在他的身边,在以前,他或许还会有所顾忌,现在却什么都不畏惧。
“我不会怕的。”维里轻声说。
脚下的地面光滑如镜,维里走过的地方,像水波一样泛起涟漪。高塔倒影在水中,维里蹲下身,正想试着碰触,就被伊格纳斯阻拦:“别碰,这是水镜,看着像镜子,下面都是泉水。”
维里:“兀尔德之泉?”
“嗯。”伊格纳斯回答,“这里才是泉眼真正所在,不要碰它,碰到就会被拉进过去的时间里,没法逃出来。”
维里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塔前,恨不得离水镜再远一些。
维里后怕地说:“幸好你提醒了我。”
伊格纳斯被他逗笑了:“也不用这么害怕,父亲特意将泉眼用镜魔法隔开,就是为了不让人有机会碰到。”
维里的身边就是塔门,通身雪白,看起来是用整块大理石雕刻而成。
“推开它。”伊格纳斯说。
维里收回原本注视着水镜的目光,转而看向这扇沉重的大门,他尝试着把手掌贴上门身。手心里一片属于石头的粗粝感,看起来并不容易推动。
塔门极高,没有任何装饰或者浮雕,干净的像一面镜子。紫色的光从项链出发,沿着他的手臂,一直传到他的手腕。维里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力气,他手背青筋直冒,手腕狠狠发力,竟缓缓地推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魔法透支了你的力气,可能会有点难受,稍微休息一会儿吧。”伊格纳斯说,随着他的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维里手腕上盘旋的光。
熟悉的感觉。
维里心想,以前每次负伤,都会有这种酥酥痒痒且温暖的感觉,果然是伊格纳斯在为他治疗伤口。
他心里暖融融的,香甜的像喝了一杯牛奶,丝毫不觉得疲累,甚至能称得上一句神清气爽。
于是维里说:“我很好。”
他开始打量四周,在他的右手边,有一道阶梯,并不宽,只能并肩站两人,十分逼仄。
阶梯贴着墙壁,旋转着上升。阶梯本身、以及扶手,都由大理石砌成,沐浴着乳白色的光。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面巨大的窗户,镶嵌着透明的玻璃,阳光从窗户穿透进来,照亮塔内的陈设与装潢。
维里停住脚步,仰起头向上看,只能看见阶梯如螺旋,在尽头的顶端透出一点耀眼的白光。
白光闪烁着,竟有些刺眼。
他立刻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被这一点白光灼伤。
维里喃喃自语:“塔是中空的,看来只能爬上去看个究竟。”他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塔内十分空旷,除了螺旋状的阶梯,以及扶手上雕刻出的简单花纹外,没有一丁点装饰。
维里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弗莱尔镇里的教堂很小,但也有一座钟楼,楼上住着敲钟人。
他不止一次地想跑去钟楼里一探究竟,却没又一次成功。回忆里的钟楼和这座塔倒是有些相似。
维里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他在想些什么,奥格教廷和主教牵连颇深,说不定教廷钟楼的形制就是仿照这座塔也说不定。
他沿着阶梯缓缓向上走,走了几步,就来到第一面窗户前。窗台不算长,但窗户十分高,能容一人站立,不像窗,更像一扇门。
维里看向窗外,只能看见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伊格纳斯说:“你在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维里迟疑地说,“只是下意识觉得,窗外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他非常不安地摩挲着紫罗兰吊坠,想要将自己焦躁的心情传递给伊格纳斯。
“那你想继续看吗?”
维里说:“你觉得会有什么?”
“是过去的事情吗?”他并没有等着伊格纳斯的回答,自顾自地顺着问题继续说,“你说这里是真正的兀尔德之泉泉眼,那一定充斥着命运女神兀尔德的力量,能看见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这座塔是主教指引他前往的目的地。
这里藏着的记忆属于主教,或是诸神也说不定。
伊格纳斯说:“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维里轻轻点头:“好。”
他看了许多扇窗,都是单调乏味的天空和云朵。维里不知疲倦地继续攀爬,机械地重复着向窗外眺望的动作。
维里走到一扇窗前,洞开的窗户外有微风传来,有些冷。
他的耳边出现淙淙的水声,很熟悉,他之前才听过。
维里一愣,目光投向窗外,一汪泉水映入眼帘。
娇美的少女正坐在泉边的石头上看书,长发扎起,看起来温柔而宁静。维里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这位少女赫然是前不久他见过的命运女神——斯蔻蒂。
很快,斯蔻蒂的姐姐,另外两位命运女神也出现在维里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