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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孩子

      因着这两日兄妹俩都很不高兴云风篁有喜,被唤过来的时候,脸色还有点儿阴沉。
    但被云风篁淡淡问了句:“听说秦王如今学业不敌三皇子?”
    昭庆还好,秦王一下子就慌了,先是瞪了眼左右,似怀疑他们泄露了消息,继而无精打采道:“母妃您放心,儿臣不当心罢了,下次一准超过他!”
    云风篁叹口气,说道:“我的儿,你可是你们父皇的长子!是要给底下弟弟妹妹们做榜样的!算着年纪你最长,论到栽培,你们母后的心思大抵在你们十弟跟十二弟身上,却没多少工夫理会你们三弟的。不像母妃,一门心思的教导你们。原本想着,你们本来都是聪慧的孩子,母妃也不会给你们拖后腿,那么进学之后,占据魁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这才几天啊,就叫你们三弟超过了,回头别人会怎么说呢?”
    “觉得母妃不会教孩子事小,觉得你们不够聪明,这……”
    秦王顿时就急了,上来扯住她衣摆:“母妃您相信儿臣,儿臣很聪明的!儿臣真的是不当心!”
    “母妃,您看儿臣可没给您丢脸。”兄妹俩虽然在排斥云风篁有喜这件事情上保持一致,平素却也没少互相拆台。
    这会儿秦王急的不行,昭庆就很得意了,笑嘻嘻道,“学堂的第一呀,一直都是儿臣!”
    “但你骑射不行!”秦王立刻道,“骑射你还没二妹强!我骑射可是第二!”
    其实论实力,秦王顶多排第三,但公襄震毕竟是比较懂事了,知道摄政王去后,自己再没资格跟淳嘉父子争什么。如三皇子那种身世尴尬、不受重视的皇子,他还敢堂堂正正的较量一下。像秦王昭庆是贵妃养着的,又深得淳嘉喜爱,他哪里敢争锋?
    “父皇说了,有勇无谋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昭庆微微扬起脸,她生的精致,这种骄矜的举动做起来并不让人反感,反而透着说不出来的神气,哼笑道,“大哥,你可是父皇的长子,可不能做个莽夫!”
    秦王面皮发烫,瞪了她一眼,才跟云风篁说道:“母妃,儿臣以后一定用心进学,再不分心了!”
    这是真心话,秦王之前不知道大家都慑于云风篁不敢真正跟他竞争,轻轻松松拿第一或者第二习惯了,进学之后也没觉得多艰难。
    此番被三皇子压了一头,他郁闷的没法说。
    要不是被左右劝着,怕不都要私下里去将这弟弟暴打一顿出气了。
    这会儿要是其他人说他,他肯定翻脸,但昭庆毕竟一起长大的,而且也隐约感觉到,这个极漂亮的妹妹的腿,可能因为跟自己打闹,是很难好了,多少有些愧疚,不免格外让着点。
    眼下一句话说完,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这要是平常时候,云风篁敲打一番也就算了,毕竟虽然她时时刻刻处处都争强好胜,然而秦王输都输了,如今再怎么责骂也无济于事,不若点醒了他不要继续优哉游哉,该将心思都用在了课业上才是。
    但如今么,她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这俩孩子的课业,而是给他们找点儿事情做,免得他们见天将心思花在了不欢迎自己的亲生骨肉上面。
    于是就叹口气,摸了摸秦王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们是皇嗣,生来尊贵。就算什么都不做,往后锦衣玉食也享受不尽。可是呢?这样的话,这些都是你们父皇给的。你们自己却无寸功于国于君,心里怎么过意的去?须知道你们父皇如今忙的白天都不见人影,就是为了给你们遮风挡雨!再者,其他皇嗣都在用心进学,就你们散漫自在的,长此以往,他们一个个才貌双全文才武略,你们呢?只能做个绣花草包,你们说,你们甘心?”
    兄妹俩作为宫里迄今最受宠爱的皇嗣,心气儿最高不过,当然是不甘心的。
    闻言都是坚定的摇头。
    “所以不要怪母妃现在责怪你们、逼迫你们。”云风篁端着慈母的款儿,苦口婆心的说道,“母妃也是没办法!你们想想,你们父皇自来就是最喜欢聪慧的孩子的,如果你们被弟弟妹妹们比下去了,到时候岂不是叫他失望?”
    自己这个母妃是肯定站在孩子们这边的,所以黑锅还是扔给淳嘉罢。
    反正淳嘉但凡有机会,也肯定会给她甩锅。
    云风篁黑起皇帝来毫无压力,“一旦你们父皇不喜欢你们了,到时候满宫的人都会嘲笑你们,说你们笨,说你们傻,说你们得到你们父皇那许多看重,却一无是处!”
    她看着俩孩子凝重的脸色,甚至哭了起来,“到时候母妃的心肝儿,可要怎么办啊……”
    本来秦王跟昭庆还在想着反驳的话语,毕竟在他们的记忆里,淳嘉对他们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宠爱有加,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位父皇翻脸无情的样子。
    但被云风篁这么一哭,顿时就有点儿慌了:“母妃……”
    “所以答应母妃!”云风篁见状将眼泪一擦,一左一右将俩孩子搂到怀里,沉声道,“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努力,绝对不要让任何人超过你们,明白吗?!”
    秦王跟昭庆对望一眼,懵懵懂懂的点头:“……嗯!”
    云风篁满意的放开他们:“好孩子。”
    就看到兄妹俩虽然还是一脸懵懂,但都为这句“好孩子”露出高兴的笑容,她微笑着,找个借口将他们打发了出去,心下暗自盘算:“本宫教养这俩孩子是真的花了心思跟功夫的,在提前教导皇嗣上头,皇后原本就落后于本宫!三皇子早先在太初宫偏殿时不起眼,如今却一举压过了秦王,看来皇后果然沉不住气,要用三皇子来打压绚晴宫……只是这三皇子,该说不愧是纪氏女所留血脉么?看起来资质竟在秦王之上。”
    秦王在寻常孩子里,其实也算比较聪慧的孩子了。
    到底是淳嘉的亲生骨肉,淳嘉的天赋是肯定没问题的。
    但秦王也就是普通级别的聪慧,论起来昭庆就比他天赋更好,是那种很明显的好。
    这会儿不免叫云风篁有些叹息,要是俩孩子的资质换一换多好?
    皇后遗憾于两个康健的嫡子尚未长大,无法在学堂里扬名,只能让三皇子为前锋,确保中宫不至于被遗忘或者忽略,她何尝不是驱策秦王跟昭庆为自己亲生骨肉的前驱?
    虽然淳嘉更宠爱昭庆,可这只是一位公主。
    朝臣们,看重的到底是皇子。
    如果秦王聪慧非常,稳稳压着其他皇子……想到这里云风篁觉得自己糊涂了,秦王不是特别聪明才好呢,不然的话,他还占着长子的优势,别到时候弄假成真,真的给贞熙淑妃挣回一个皇太后的尊荣,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么想着,三皇子能够超过秦王也是件好事。
    往后没事儿就跟俩孩子说一说保持魁首的重要性,让他们有什么心思花课堂上去,而不是见天盯着她这一胎抱怨。
    虽然知道孩子们年纪小不懂事,也知道这种性格自己也有责任,但进宫这许多年才有子嗣,总是听着兄妹俩不欢迎的话语,她也很烦的。
    除夕宴前夕,淳嘉召了益王夫妇回京团聚。
    只是因为他们还守着摄政王的孝,就没出席除夕宴,只提前进宫同皇帝一块儿用了顿便宴。
    宴到中途,益王妃找借口告退,就至后宫,给云风篁请安,也是探望七皇子。
    七皇子这时候也有四岁了,他越长大眉眼越肖似淳嘉,倒没多少温徽贤妃的影子。
    益王妃隔了小半年见他,都有点儿陌生了,盯牢了看了半晌,才轻轻叹口气,道:“这样也挺好的。”
    一般来说为人父母的,多少会偏爱跟自己长的像的孩子。
    七皇子不像温徽贤妃,对于怀念温徽贤妃的人来说是个遗憾,但对他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能够得到淳嘉更多的关注。
    云风篁没打扰他们姨甥,任凭益王妃逗弄了七皇子许久,等七皇子累了,被乳母带去安置,方让人请了王妃到暖阁里说话。
    “闻说娘娘有喜了。”益王妃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暖玉玉佩,说是听说贵妃有喜后专门寻来,给贵妃养生的。
    “益王妃有心。”云风篁瞥了眼,就知道多半是从殷氏的库藏里取出来的。
    公襄霄从前不得宠,手里怕是没有这种罕见的好东西。
    两人客套了一番,才叙起别情。
    益王妃那边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离开帝京到藩国,一路上波澜不惊。
    因为前朝也册封过益王,藩国里王府有现成的,只是多年没人住了,早先公襄若寄一直被孝宗留在跟前,就没就藩过,故此,王府年久失修,压根不好住人。
    益王夫妇只能临时借了当地大族的一个庄园住着,督促匠人修葺:“这几个月净在忙这些了,如今赶着年关不好动工又停在那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住进去……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在人家家里头守孝,未免不太方便。”
    云风篁关切道:“怎不将那庄园买下来?如此就是自己的了。”
    她寻思着公襄若寄虽然之前对嫡长子不怎么样,可殷衢给的嫁妆不会少啊?
    “娘娘您不知道,那家人不肯卖,说那园子是长辈一辈子的心血,只肯出借。”益王妃叹口气,“后来我们倒是想买其他地方的园子呢,可是这许多人,小了实在住不下,大的,来来回回也只如今住的合适,就这么拖了下来。本来想着,将王府大概修一修,先住进去,再慢慢儿收拾。可那边偏巧坏的厉害的就是主屋,可不是不巧吗?”
    云风篁附和了几句,就同她说起了七皇子的趣事。
    这些都是益王妃爱听想听要听的,毕竟如此也能判断贵妃是否冷落了七皇子。
    末了之后,她委婉道:“听说秦王殿下跟昭庆公主殿下都已经进学了,娘娘故此花了更多功夫照料七皇子还有九皇子,娘娘真是辛苦……好在秦王殿下跟公主殿下也有这年纪了,想必多少也能够为娘娘分忧?”
    “俩孩子还小呢,也做不了什么。”云风篁笑了笑,知道这是听说了秦王还有昭庆的善妒,不放心,怕七皇子被针对,特意提起来,她端起羊乳呷了口,柔声说道,“不过本宫倒还忙得过来,倒也没多少忧虑。”
    益王妃有点儿尴尬的笑了下,干巴巴道:“那就好。”
    殷女萝虽然不是多么长袖善舞的人,但毕竟大家子出身,这种场合的应对可难不倒她。
    但这会儿瞧着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云风篁不免要问。
    益王妃起初不肯说,后来被问多了,才小声道:“有个事情,臣妇不知道是否该禀告娘娘。”
    “你都这么说了,可见也是想过禀告的。”云风篁不动声色道,“如今这儿又没其他人,你胞姐从前与本宫也是姐妹一场,大家都是自己人,却何必如此见外?”
    “娘娘,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臣妇在借的园子里,偶然看到了……陆春草。”益王妃抿了抿嘴,低声道,“臣妇很是诧异,因为他当时赫然是假扮一名下仆……臣妇还以为他找王爷有什么事儿,需要遮掩。但后来问王爷,王爷却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还大发雷霆,搜查了整个园子,想将他找出来!”
    但最后到底是没找出来的。
    云风篁皱起眉,说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他?但本宫记得,他当初……陛下仁厚,是将他遣返回乡去了罢?”
    “臣妇敢肯定。”益王妃颔首,“所以才觉得奇怪,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陆氏的死,迁怒臣妇跟王爷么?可明明陆氏有错在前,却关我们夫妻何事呢?”
    云风篁沉吟着。
    当初摄政王夫妇前后脚出事儿的突兀,整个摄政王一派,基本上就没掀起任何水花,就此风平浪静。
    这一点别说前朝后宫意外了,连淳嘉自己都很吃惊。
    但这事儿其实到现在都不甚明朗,比如说到底是谁撺掇陆氏毒杀摄政王的?
    大家都以为是淳嘉,但淳嘉不承认,据云风篁观察,似乎也的确不是他。
    还有就是对于摄政王一干党羽的处理,其他人轻拿轻放,还能理解成摄政王反正死了,膝下俩儿子又撑不起来,所以余者不必太过苛责,左右已经是一盘散沙难成气候,还不如彰显下君王的大度。
    但陆春草不然。
    且不说他宦官的身份,天然在这种事情里头处于劣势。
    就说毒杀摄政王的陆氏,是他义女这一点,淳嘉处置了他,简直理所当然。
    还能挣一个真心实意孝顺叔叔的名声。
    按照云风篁对淳嘉的了解,他不该拒绝这种送上门的刷声望的机会,可他不但拒绝了,甚至都没拿陆春草怎么样……
    这会儿陆春草又乔装打扮去了益王身边……这……
    她定了定神,抬头说道:“本宫回头帮你们问问陛下罢。”
    益王妃分明的松口气:“谢娘娘恩典。”
    皇帝对陆春草的态度太奇怪,再加上益王夫妇也怀疑,陆氏背后的指使者是淳嘉,所以尽管益王很怨恨陆春草,但在益王妃,没有确定皇帝的态度,她却不想对陆春草做什么,免得激怒了皇帝。
    如今贵妃答应帮忙转达,可不是要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