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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宇不请自入,走到安明熙前的椅子旁,坐下。两人隔桌相对。
安明熙放下书,看向他。
花千宇开口:“殿下的肚量这般狭小?不过是一个插曲,连祈农祭都不去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你哥哥了。”
“你在求我?”
“如果是呢?”
“那我就去。”
花千宇在心中腹诽:果然想去。
“那我求你。”
话音刚落,安明熙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发令:“走。”
花千宇仰头看着他,不由勾起了嘴角。
果然非常想去。
……
时间回到本日巳时。
乐洋这次运气好,在午时回府前他就见着了白的背影,正当乐洋喜出望外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白走去——恭亲王?他怎么会找上白?
白行完一礼,两人平淡地对了两句话……
去屋里谈谈吧——乐洋通过读安清枫的口型和动作,猜测他说得话便是这般。
果然,两人一齐向楼内走。
去哪?白为什么和这种人在一起?
乐洋踩着围栏,高高跳起,同时抓住了亭盖的边缘,一荡身,松手,便稳稳落在了亭顶,他起身,耸立远眺。但随着两人没入楼内,他就什么都见不着了。阳光太耀眼,晃得他有几分恍惚。
白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还是和恭亲王在一起?是要给他带路吗?
然而,透过刚才画面,乐洋心知,即使对方是恭亲王,白也未露半点下奴的姿态……白真的是奴婢吗?
那是西座,他偶尔会从东座眺那边见不堪入目的画面,公子也从来不会靠近那里……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忽地,他从亭上下来,风一般地跑向西座,期间惹了些眼球,但长惜院不是多严肃的场合,只要不撞到人,不会有人指责他在亭下跑太快。
白日的热闹留给了东座,此时的西座且算安静,走廊仅有几名奴婢来往,绕了一圈也只是偶尔听到谈笑声,这么一来,他踩在木板上,焦急跑动的声音便显得有些突兀。
在哪?他们去哪儿了?
就在乐洋以为找不到人时,抬头间,一簇卷曲的、金棕色的发丝钻入他的视野中——他余光扫见了,但却并没有注意,只是下意识觉得也许能在斜上角的那个位置寻到结果。
乐洋踏上三楼,而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聆听各个房间内可能处的声音,然后停在了之前记下的位置。这附近的两个房间,一个大门洞开,里面不见人影;一个掩蔽着,站定时能听见谈话声,两人所在的位置连猜都不用。他的身体贴着房间与房间的交界处,避免房里的人看到他倒映在窗户纸上的影子。屏息静气时,他能听清房内人谈话的内容……
红色的大床前,两人于圆桌前相视而坐。
“你会放我走吗?”白问。
“呵,”安清枫嗤笑“我是菩萨吗?来长惜院赎小倌只是大发慈悲?遗憾,既然你进了王府,那么就是我的人。”
他用食指勾起白的下巴,轻描淡写道:“你想走?即便你容颜老去,也是我的奴隶——死也是我的。”
白更是风轻云淡:“那我有必要耗费力气跑向另一个牢笼吗?”
安清枫走到他身旁,手抚摸着他的脸,道:“跟我不是更舒坦?你以后的客人不一定有我待你这般好。”
“有何分别?”
“啪”地一声落下,安清枫的指尖轻轻抚过白脸上发红的巴掌印。柔声问:“疼吗?”
白挤出一个笑容,道:“谢王爷——”
安清枫的笑声打断了白的话,忽地笑声止,他攥起白的后脑勺往桌上甩,随即白的上半身撞在了桌上。他握着白的腰,贴在白的身后道:“区别?你会知道。”
……乐洋将屋内声音收入了耳中——连同两人的喘息声。遭受莫大冲击的他瘫坐在地,意识在过了一段混沌的时间后,“要去救他”这句话在他脑中叫嚣着,但他的双腿却动也不能动。
那是王爷啊……
不,他该去救白……
昔日白的话语浮现在他的脑中。
白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
他曾经说过要拯救白,带白离开这里,然而不过几天,他便把自己说过的大话甩得一干二净,视白追寻的自由如虚妄……
对不起。
对不起……
伴着白的苦痛,他在心中不停道歉。
安清枫抓着白的头发,拉起他的头,呵斥:“你倒是叫两声来听听啊!”
白表情如死灰,连伪装的笑容都戴不上了,眼神飘渺,目光都未能集中在安清枫脸上。
安清枫手上用力,将他重重摔在了地上,系好腰带,道:“正式出台的的那一天,我会买下你,但如你所愿,我不会碰你,只是会让两个——三个,三个莽汉陪你玩——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了。”
安清枫离开,拉开门,离去。待他远离,乐洋从隔壁厢房走出,他浑浑噩噩地走到白所在厢房的房门,房门敞开着,探头进去便能看见赤条条地卷缩在地上的白。乐洋没有踏进门,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去救自己的朋友,但同时他没有勇气面对白。
就这样滞留了许久,直到他听到歌声,悠远的、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是白唱的歌,用着他从未知晓的美丽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