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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历靠坐在病床上,似乎刚通完讯,个人终端的虚拟屏合上,脸色疲倦地闭上眼休息。
看得出他躺的并不是很舒服,但左腿被牢牢固定在一侧,白历只能小幅度地动作,尽量缓解一个姿势躺的酸疼的腰背。
好在他一闭眼没几秒就睡着了。
“这么累啊。”白樱缩回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陆召身边小声道,“好像昏昏沉沉的。”
“现在只能先打镇痛针,”陆召说,“副作用很大,他基本都在睡觉。”
白樱应了两声,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又远远看了几眼病房门,好像能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见病房里的人似的。
有些像白历提过他小时候白樱曾蹲在小学门口偷看他的样子,缩在一棵树后面,就以为完全不会暴露,探头探脑,有些令人发笑。
“……你可以站在门外看,”陆召还是开口,“他暂时不会醒。”
对于白历不想见到白樱这一点陆召很清楚,所以还是没说见面的事儿。
白樱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现在情况特殊,我在这引人注意的不好,得赶紧回去。”
“回哪?”陆召淡淡说,“回唐骁那边?”
“现在还是得回去的,还有些事儿得安排呢。”白樱温声道,“唐氏那边,你们不用操心,等事情都安定下来我再过来。”
这句话里似乎隐隐有些别的含义,陆召微微皱起眉头,扫过白樱带着淤青却面色平静的脸。
这份儿平静似乎并非往日的逆来顺受,令他觉察到白樱和以前的一些不同。陆召沉默几秒,开口道:“唐骁呢?”
他问得很简洁,白樱却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生病了,住院,”白樱轻言细语,“说不了话也暂时起不来床呢。现在他还不能离开主星,等过段时间我会再安排。”
陆召心头一跳,嘴唇动了动:“嗯。”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白樱看了一眼个人终端,各类信息已经把她的虚拟屏占了个满满当当,她调出几条回复后说,“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麻烦您一定要告诉我,要是历、白先生的情况有什么变化……”
她说到这儿,脸上又带出以前那样的局促和不安,磕磕巴巴地说不太下去。
“如果他同意,”陆召说,“我会告知你。”
白樱松口气,急忙笑着点头。
雨仍在下,白樱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往楼梯口走,陆召看见她腺体上贴着的纱布。
听白樱的意思,似乎没有打算和唐骁一起离开主星。她要彻底摆脱这个禁锢。
但白樱在永久标记的作用下已经基本和唐骁绑在一处,强行分开会带给omega巨大的痛苦,甚至也有死亡的案例。
陆召看着白樱走出去几米远,还是没忍住喊了她一声。白樱转过身看他。
“没有唐骁,你怎么办?”陆召低声问道。
白樱愣了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腺体。
“我以前也总是这么问自己呢,”白樱意识到陆召是在说永久标记的事情,“毕竟身体已经对他产生了很大的依赖,心理上也多少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一直很害怕。”
手指触碰到纱布,白樱几乎能摸到下面依旧坑洼不平的皮肤。
陆召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被永久标记过,白历给了他足够的自由,连临时标记都只会等上一次淡化后才进行下一次,基本不会有重叠标记的时候。
他对白樱的痛苦并不了解,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但我最近发现,人只要不怕疼,就可以去任何地方。”白樱收回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用为这个担心,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要联系我。”
她又嘱咐了这么一句,才在个人终端的通讯提醒声中匆匆离开。
陆召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病房。
打过镇痛针之后的白历睡得很沉,但陆召一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他还是无意识地把头往陆召这边偏了偏,习惯性地让自己离陆召的信息素更近。
如果白樱对唐骁信息素的依赖是来自于身体,那他们大概就更多来自于心理。
即使过了这么久,陆召依旧偶尔会觉得白历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
扑棱蛾子的翅膀终于扇到了白樱那里,白历还是拉了白樱一把。
这一把可能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带来心酸和难过,但终于还是让她借到了力,有了自己挣扎着爬出来的劲头。
陆召摸了摸白历的额头,没有高烧那会儿的燥热了。
“嗯?”白历迷迷糊糊哼了一声。
“没事,”陆召摸摸他的脸,“觉得你很厉害。”
白历的眼皮很沉,他含糊地笑了笑:“等我醒了再多夸两句。”
陆召“嗯”了一声,握着白历的手没再说话。
夜雨声急,笼着这间静悄悄的病房。
*
雨夜过后,晴空万里。
司徒在第二天早上带来消息,终选赛决赛将在二十一号举行。
“这也没法啊,”白历已经睡醒了,但还是觉得疲倦,懒洋洋地半睁着眼说道,“我受伤跟对手也没关系,人家肯主动提出来延迟,给我们时间找替补已经很尊重咱们了。”
而且白历这伤也确实没办法短时间恢复,比赛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就延后个一年半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