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好久没来了。听说，嫂子受伤了，她还好吧？”
    纪宣穿过大厅，越过长廊，进了一处包房。刚推门进去，里面的谢襄便端着一杯酒，在他身边坐下。
    一身皮短袖的萧励，朝纪宣递了一杯洋酒，坐在了另一侧。
    “怎么就你们两个？”
    纪宣接走，猛灌了一口，往左右看了一眼。
    谢襄无奈摇头。
    “迦砚跟陈曦度蜜月去了，林景川被他爹软禁，估计是一时半会出不来。”
    “怎么回事？”
    “他不是新成立一家游戏公司么，因为投资的问题，跟对家干了一场架。这事捅到他爸那儿了，林市长为此很生气。”
    “准备让景川跟唐棠结婚，然后去国外定居，好像婚房都买好了。”
    萧励随口插了一句，紧跟着感叹。
    “哎，这一个个都结婚，就差老子一个了。”
    “不啊，还有我陪你呢。”
    越过纪宣，谢襄临了补一刀，结果换来一个大白眼。
    “你那个小学妹什么时候跟你分手，你再来我这哔哔。”
    萧励的话，逗笑了对方。
    纪宣无聊地喝着酒，只觉心中怅然若失。
    “我想离婚。”
    几杯酒下肚，纪宣吐出不快。
    谢萧两人同时对向他，满是诧异。
    “我说哥，你是像跟铭瑄学吗？婚期快到，最后愣是整成分手。”
    谢襄说的是阮玲，他清楚。
    “我不是学他，我是认真的。”
    说完，他仰头灌下一杯酒，因为喝的太猛，打了一个嗝。
    纪家在京都是个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关系，若要真理上一番，恐怕三天都难扯清。
    “当初，你跟嫂子结婚，一张证搞定。如今离婚，同样也是一张证的事。”
    “谢襄，你恐怕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萧励起身，又去酒柜拎出两瓶洋酒，过来时，换走了纪宣面前已经空掉的酒瓶。
    “咱仨在这儿喝酒没意思，要不让阿列叫来两个妹子？”
    “我就算了，你们随意。”
    他的提议，遭到谢襄的抗拒。
    倒是纪宣没有反应，清隽的眉眼一直盯着面前开着的电视大屏上唱歌的女人看。
    “这姑娘之前是张大生公司的艺人，现在在星耀传媒。”
    “那死胖子公司倒了，他人怎么不见了？”
    “警察一直在搜查，但是没找到人。”
    纪宣视线收回，慵懒地倒了一杯酒。刚送到嘴边，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
    “萧励，你还真叫了人啊？”
    谢襄一看到来人，似乎有想躲的意思。
    纪宣瞥了两姑娘一眼，仰头将酒饮尽。酒杯往长玻璃茶几上一放，起身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玩，我得走了。”
    他有些微醉，脚下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谢襄一看他要走，也跟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纪宣脚下踉跄差点摔倒时，他见势一把扶住，转身对萧励道：“两个，你慢慢玩。”
    说完，搀着半醉不醉的纪宣出了包房。
    “不用扶，我好着呢。”
    一到长廊上，纪宣便推开了谢襄，假装很坚定地往前走。
    谢襄不放心，一直跟在后面。
    一路上嘈杂的环境，喧哗的人群，纪宣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出了浅水湾，他的酒醒了大半。
    “哥，我送你回家。”
    谢襄没有喝多少酒，而且现在这个点，他不闯红灯，交警是不会发现他酒驾。
    纪宣没有拒绝，自动去了车子后排。
    “去朝阳新城。”
    谢襄只知道别墅区，不知道朝阳新城怎么走。刚要问，后排的人已经靠着后面，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他没办法，只好打开手机导航。
    一路上，他没敢走神，一直跟着导航走。
    “前方五十米右拐，进入朝阳路。”
    “哥，你看看是不是这边的朝阳新城？”
    他问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谢襄微微叹气，只好继续往前开。
    “前方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听到这个声音，他终于松懈下来。
    抬头，借着路灯，便看到一片红砖小区，正大门的横栏上写着‘朝阳新城’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
    纪宣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目不斜视地平视着正前方。
    “车子可以开进去。”
    就在谢襄准备问他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谢襄脚踩油门，从侧门缓缓驶入。
    “四单元，805。”
    谁在这儿住，记这么清楚。
    纪宣清楚地报着单元楼和门牌号，引得谢襄开始好奇。
    等车子在四单元门口停下，纪宣推开车门出去之前，跟他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上去说几句话，就下来。”
    “好。”
    谢襄应的爽快，却不知这所谓的几句话，会是几个小时。
    阮玲并不知道大晚上的还有人来家里，她刚跟阮爽洗了澡，照顾她睡着，外面的门铃就响了。
    平时勤快的丑丑，此刻正趴在阳台的狗窝里，呼呼大睡。
    阮玲给女儿盖好被子，慢悠悠地去开门。
    她穿着保守的长袖睡衣，通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后，她在犹豫要不要给这个男人开门。毕竟，她白天的时候，还呛了他。
    见没人开门，外面的人不厌其烦地又一次摁响。
    隔壁都有人，若他一直这么摁下去，一定会引起邻居的反感。白天都出去上班，倒还好，但是晚上不行。
    阮玲犹豫片刻，伸手拉开了门。
    忽然一股子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阮玲下意识地去捂鼻子。
    许是纪宣注意到了她的不适，眉宇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抬腿一迈，进了屋子。
    阮玲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她似乎忘记问他来做什么，只是这男人也忒自觉了，直接不请自进。
    她关上门，转身就看到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阮玲径直去泡了一壶茶，端过来直接给他倒了一杯。
    “这是什么？”
    纪宣低眉，询问。
    阮玲搬了小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绿茶，醒酒的。”
    “我没醉。”
    她抬头看向她，清俊的五官确实看不出饮了酒，但眼神里的红血丝还是出卖了他。
    “虽然晚上不宜喝浓茶，但也没有什么坏处。”
    他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坦然安定地面对面说话了。
    纪宣没有再拒绝，乖乖地端起了砂壶茶杯。
    “有点烫，你小心点。”
    茶到嘴边，她突然提醒。
    这让纪宣冷硬的心，莫名觉得一暖。
    喝了几口，放下。
    他正视她。
    “我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