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收回手，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阿宣也是任性，京都那么多好姑娘，偏偏跟一个母老虎偷偷领证。”
    “我不知道，婶婶还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
    黄菁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阮玲极不爽的声音。
    二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昏暗处，站着披着披风的阮玲。
    随之，她走了过来。
    黄菁没有丝毫怕她的意思，反而表现得理所应当。
    “我没有要说你坏话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看你的性子，要女人味没女人味，不知道阿宣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不好意思，男人的心思，女人永远猜不透。”
    阮玲在她们面前站定，撇撇嘴，一脸不屑。
    纪母倒觉这是她的个性，反而是面露慈祥。倒是黄菁，神色布满阴云。
    “我算是说不过你。”
    她自认输，将脸扭向一边。
    “你来找我婆婆，是因为白天受了气吧？”
    阮玲一下拆穿她的心思，面露挑衅。
    黄菁将视线对上她，表情错愕。
    “好啊，既然心里不舒服，想打想骂随你便。只要，你不干涉我的艺人。”
    “嫂子，你看她。”
    阮玲一心想着温宜，黄菁本就心有不顺，这下更是气的爆炸。
    “好了，别闹了。”
    纪母脾气上来，黄菁这才安静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还是因为温宜呢，我觉得你应该去国外散散心，或者跟阿荣他爸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二人世界。”
    “还是算了吧。我家小元宝哪有人带，单靠保姆，我还放心呢。”
    “那就让温宜带呀，你不是不想她拍戏，那就让她好好在家。”
    黄菁突然沉默，心中百转千回。
    “其实，她拍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个人生来，观念有些保守。我们纪家，除了甜甜是个孩子，哪有明星。之前，老爷子在的时候，不许孩子往娱乐圈发展。现在突然来个温宜，让别家怎么看。”
    “管别家做甚？反正爷爷现在也不在了，当初的家规也随他入了土。后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都是自由。”
    阮玲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都是实话。
    她怕黄菁还不能放下，跟着又说：“温宜现在年纪不大，正是拍偶像剧的时代。如果，你实在不想她接一些露骨的，那她的戏都从我这儿筛选一遍。尽量让你满意，如何？”
    “......可，可以。”
    黄菁人虽有些高傲，但骨子里还是纯善的。
    一番谈话，终是了了心结。
    这之后，温宜开始试戏正式进组。
    前期，阮玲都会亲自跟在身边，故而忽略了纪氏集团那边的程伊。
    之前，设计部新上的国风元素，在她上任不到半个月全撤了，改成了西方浮夸的黑暗元素。
    这件事传到阮玲那里，她很生气。
    国风元素，不仅符合当下年轻人，也能很好地宣扬国粹。
    温宜一进组，当天中午，阮玲就回了市里。
    未来得及吃饭，直奔纪氏集团。
    办公室内，纪宣正在埋头批文件，她毫无征兆地闯了进去。
    “你不是要陪那个温宜，到晚上才回来。”
    若是放在旁人，估计纪宣已经将文件丢到对方脸上。
    但眼前人，亦是他心上人，舍不得。
    随着一天天的相处，她的影子一点点印入他的脑海。彼时，过去已经不重要。
    “设计部翻天了，你知道不。”
    阮玲心口压着一团火，似有随时发泄的准备。
    纪宣握着碳素笔，嗓音平和：“她们在准备秋装，底稿还没出来。”
    “程伊，她撤了我的中国风！”
    他不说话还好，结果这一开口，她炸了。
    一拳头锤在办公桌上，早已不顾纪宣是否生气。然而，事实证明，他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马上丢下文件，起身绕过办公桌去看她有没有受伤。
    “虽然，我不知道你让她入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希望她不要独断专横！”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中国风是吧，让她赶紧加上去。”
    阮玲压制不住怒火，他一边温柔地给她抚着背，一边轻声安慰。
    好半晌，阮玲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她侧身，竭力使自己平静。
    “设计部，交给我管可以吗？”
    他让程伊进来，自有他的目的。但是若是她插手，那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久久，他看着她的眉眼，没有说话。
    但阮玲从他的眼神中，猜出了大概。
    “你是不是又在布置什么计划？”
    她疑问。
    他未答，但眼底明显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是出卖了他。
    “你是打算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吗？”
    她再问。
    纪宣放在她肩膀的手，倏然收回，继而转身。
    “你放心，一定不会再出事。我向你保证。”
    他出声，言辞坚定。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阮玲紧抿着唇，没再说什么。
    这是他私自筹谋计划，唯一一次向她下了保证。
    “那好，既然你说出了这句话，我就不深入追问，但是程伊撤掉中国元素的事，我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等他转身，她已经没了影。
    阮玲下楼，去了设计部。
    从前，纪宣不在的那段时间，因为时装展的事，她经常光顾设计部。如今她竟生出一种厌恶心理，直至听见电梯叮地一声，才反过神迈出。
    于蓝被撤职，纪宣将她秘密调去j·m，现在的设计部就好像从内飘散出一股绿茶的味道。
    从她进去，那些在办公的人，都对她投来期许的目光。
    阮玲无视，大步进了总监办公室。
    程伊不知在干什么，在她猛地推门进去，明显颤了一下身子。
    阮玲窝着火，但还是悄然关上了门。
    殊不知，这一刻的外面，全部职员都站了起来，伸着头往办公室的方向瞧。
    “你怎么来了。”
    程伊看到她进来，显得很不屑，甚至不用正眼瞧她。
    阮玲站在办公桌前，目光中闪着幽冷的光。
    “为什么要撤掉中国元素。”
    “不好看。”
    “你哪国人”
    “这跟哪国人有什么关系，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她坐着，阮玲站着。
    彼此之间，剑拔弩张。
    “程伊，你当初挤走于蓝，我就在想你到底哪来的脸。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竟然敢坐在首席设计总监的位置。”
    “她？她能跟我比么，我就是再实习生，起点也比她高。”
    她环臂，靠在办公椅上，那一副轻蔑的样子，让人极其地不爽。
    阮玲双手猛地撑住桌面，身子前倾，目光锋利地瞪着她。
    “你太高看自己了，小心站高摔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