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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装不下去了

      乔明月背脊僵了僵。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一往情深”,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历史上的某副名场面。
    俏金莲端着药,端着药,给病重的武大喝。
    “不喝不喝,你你你出去!”她躺下,蒙着被子,竟是一副避祁景云如蛇蝎的架势。
    乔明月抗拒祁景云,可俩丫鬟却被祁景云对自家小姐的温柔关怀感动的一塌糊涂。
    能得此良人,此生都无憾了!
    小姐一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拒绝的。
    “殿下,奴婢去看看小姐的粥好了没。”春雨起身。
    碧玉也恍然地道:“奴婢也去看看小姐的药浴准备的怎么样了。”
    俩丫鬟临时倒戈,乔明月气得猛地拉开被子,刚要张口叫俩丫鬟回来,就忽然被一双手扶住了肩膀。
    “明月,你生着病,大夫说不宜动怒,还是快把药喝了吧。”
    祁景云扶乔明月做起来,让她靠着自己怀里。乔明月极力克制着在推开祁景云,并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自己在生病,生病是为了不嫁给这个短命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隔着薄薄的中衣,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鼻间萦绕着的除了中药味儿,便是他身上类似清晨竹林里的清新味道。
    她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他再次把药碗凑到她嘴边:“本王说了,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本王的,本王精诚所至,明月妹妹会一点儿都不心动?来,先喝药,药凉了药性就不好了。”
    乔明月指尖在颤抖。
    难道……他是认真的?
    她眼一闭,先把药喝了。
    祁景云又拿酸梅子给她吃,细心的给她擦嘴。
    “明月妹妹,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他忽然神色郑重地说。
    乔明月含着梅子,还在想怎么把他弄走,忽然一愣,“什么?”
    “不纳侧妃,不要孩子。”
    “哦!”乔明月听明白了,这是表心意来了。她靠着迎枕,笑眯眯地望着他:“说起来,皇后娘娘对你挺好的哦?”
    祁景云给她端来一杯茶,黑眸深邃,带着笑:“不错,我们的婚事,还是她帮忙在父皇面前说的情。”
    乔明月垂下眼睛。
    不错个鬼啊。
    人家不是你亲娘,管你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怪不得下场这么惨,原来是个傻的。
    当今的皇后膝下有太子,那是人家的亲生儿子,要未来太子妃敢说一句什么不纳侧妃的话试试看?
    她忽然有点可怜他了。
    不过这种可怜他的情绪只是一瞬,自身都难保了,还有什么心思去可怜他呢?
    自己肯定是喝药喝糊涂了。
    接下来几天,乔明月的药和膳食都是瑾王费心准备的。
    并且每次都是看着她把药喝完。
    有祁景云在,碧玉和春雨想要把药换了都没有机会。
    装病装不下去了,她的“病”便渐渐好了起来。
    其实中间还因为一件事——她在贵州的一个故人来了。
    这个故人是姑娘,叫池莲衣,老爹是苗王寨的寨主,以为亲爹死了,亲叔叔想夺权,就要杀了池莲衣。
    池莲衣刚进京城,就惹了大麻烦。
    她把京城李御史家的长子李洪林给毒坏了一只手。
    苗王寨那边还派出的有人追杀她,她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没办法,乔明月只能亲自去把人安排进将军府,委屈她做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这天到了晌午,乔明月都没有见到祁景云来。
    “他走了?”她一边浇花,一边问碧玉。
    碧玉装糊涂:“小姐说的是谁?”
    乔明月气恼的放下水壶,瞥了俩正偷笑丫鬟一眼,幽幽道:“既然你们这么巴望着小姐我成亲,我也该跟我娘说说,让她好好操心下你们俩的婚事了。”
    她还没算之前她们临时倒戈祁景云的账呢。
    俩丫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齐齐跪下:“奴婢们不愿嫁人,只想跟着小姐!”
    乔明月只是想吓唬吓唬俩人,没想她们竟反应这么大,赶紧把人拉起来:“你们傻不傻,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
    “小姐……”碧玉眼巴巴地叫她。
    春雨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乔明月捏着帕子叹气:“行了,既然他不在,我们也出去散散心,小姐我给你们卖胭脂。”
    旁边一个五官十分精致的小姑娘也嚷嚷着想去,乔明月让春雨弄点心给她吃:“李御史家里,和你叔叔的人在京城里到处找你,你还是老实在院子里吃点心吧。”
    这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便是池莲衣了。
    她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点头答应:“那你回来记得给我买酒喝。”
    乔明月自然答应。
    临出门前,大夫人塞了银票给乔明月。
    “就快要和瑾王成亲了,瑾王也好歹照顾你这么久,去买点东西送他,这是礼数,也是情谊!”
    乔明月钱收的爽快,答应的也乖巧,刚出门上了马车,就把银票都给了春雨:“攒起来,留着以后用。”
    “小姐不给殿下买东西呀?”春雨疑惑地问。
    “买个鬼。”乔明月语气有些愤愤然,听马车外面人声热闹起来,她把车帘儿掀开一道缝儿,瞧外面的情形。
    朱雀大街,这里有着京城最好的酒楼,最好成衣铺,胭脂铺,银楼,更有最好的青楼。
    主仆三人先逛了胭脂铺,又去银楼挑选首饰。
    从银楼里出来的时候,忽然一个锦衣华服,却是一身酒气的男人,拦在了三人面前。
    那人生的面皮白嫩,眼下有乌青,眼神浑浊,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笑的轻浮,“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大爷我是永安公主府的大公子,来,陪爷乐呵乐呵,爷保准你们一家子飞黄腾达!”
    说着,男人还伸手去捏乔明月的脸。
    春雨一把捏住他手腕,厉声呵斥:“哪里来的登徒子,还敢冒充官眷,滚开!”
    她正要用力撇断男人腕骨,乔明月忽然阻止。
    “慢着!”
    春雨回头,一下子就看见乔明月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一样。
    “小姐,你没事吧?”
    乔明月只是飞快垂下眸子,心跳的又快又乱。
    那人她在梦里见过。
    是他,下令射杀幽州城里的无辜百姓。
    是他,把叛国的罪名强加到了守城守到死的瑾王祁景云身上。
    当朝皇帝的妹妹,永安公主嫁给了安顺侯陈国安,生下一子,名为陈世勇。
    他就是——陈世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