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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爷拗不过卢茸,给他喝了三杯,沈季泽也木着脸硬灌了三杯。
接下来的时间,财爷和沈岩一直在谈龙潭山的事情。直到这顿饭吃完,沈岩喊了沈季泽几声没有回应,这才发现他的异状。
沈季泽靠着椅背不说话,满脸通红眼睛发直,鼻孔里呼呼喘着粗气。
沈岩伸手在他眼前挥了好几次也没反应,抬头和财爷对视:“小崽子喝醉了。”
既然喝醉了,干脆就留在财爷家里,沈岩一个人回了工地。
沈季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门缝处透进来外间的灯光。
他以为还在自己家,想张口喊爸妈,突然想起自己跟着小叔到了乡下,这应该是小叔住的地方。
眼睛很快就习惯了黑暗,借助窗口洒进来的月光,他掀开搭在身上的毛巾被,坐起身穿鞋子。
床边没有他的运动鞋,只摆放着一双塑料拖鞋,刚穿好鞋,就听到窗外传来嘻嘻的笑声。
沈季泽听出这像是卢茸的声音,好奇地从窗口望出去。
只见那小孩满身泡沫,正光溜溜地站在院子边上,财爷从旁边的木桶里舀起瓢水,从他头顶哗啦淋下。
小孩笑着转圈圈,还用手去泼水,浇不远处的大黄狗。
——全然不顾自己露着小鸡儿。
沈季泽从记事起就没当着人露过小鸡儿,洗澡是自己洗,游泳也会穿着泳裤。见到这情景,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刚才听说卢茸会喝酒。
卢茸已经洗完澡,财爷将一条毛巾搭在他身上,说:“快进屋。”
那赤条条的小孩就啪嗒啪嗒往这边跑。
沈季泽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财爷家,而卢茸也许会来这间屋。
他赶紧回到床边往床上爬,准备假装还没醒来,结果一条腿才搭在床上,就听咔嚓一声,屋内灯光大亮。
卢茸瞧见屋内的人,脚步顿了顿,接着就飞奔到墙边的大立柜前,从里面翻出一条棉布小裤衩。
沈季泽没法继续装睡,爬上床后就靠坐在床头。
卢茸也坐到床边穿裤衩,刚洗过澡的身体带着沐浴后的水气,还有股淡淡的奶味儿,一并钻进沈季泽的鼻子里。
“你用奶洗的澡吗?”沈季泽觉得这味道挺好闻,却故意皱起眉。
卢茸停下穿裤衩的动作,撅了撅嘴说:“是香皂的味儿。”
“真难闻。”沈季泽用嫌弃的语气道。
卢茸转头看他,两只眼睛瞪得很圆,但被湿漉漉的软发挡住一半,看上去一点也不凶,让沈季泽想起村口看见的一只小狗。
“你喝梅子酒居然能喝醉,还一直睡一直睡,中间就睁开过一次眼睛,真没用。”
卢茸开始还击,露出不屑的神情。
沈季泽根本不想提这事,便沉下脸岔开话题:“我开始睡觉的时候,你就一直守着我看吗?”
“是啊,我看你会不会睡着睡着就死了。”
沈季泽见他裤衩还停在腿弯,小鸡儿大喇喇露在空气中,问道:“你不会穿裤子吗?”
卢茸又低头穿裤衩,弯腰间小肚子鼓起,挤出了几道褶,周身都肉肉的,还很白。
“白胖子。”沈季泽半眯着眼,用很轻的声音说。
卢茸一个激灵,浑身僵直,就在他慢慢转头时,财爷走了进来,笑道:“小泽醒了?”
“爷爷,我醒了。”沈季泽坐直身,很有礼貌地回道。
“爷爷,这个人刚骂我白胖子。”卢茸哀哀地告状,声音听上去很可怜。
沈季泽露出一脸惊愕,无辜地看着卢茸,用表情演绎他根本没说这样的话,却在心里恨恨地骂:告状精。
财爷却分明没当回事,伸手捏了捏卢茸软软的脸蛋:“可不就是个小胖子嘛,还有别这个人这个人的,要叫哥哥。”
财爷低下身给他拉裤衩,沈季泽见卢茸转头朝自己翻白眼,便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叫哥哥。”
第9章
现在天都黑了,沈季泽没看到沈岩,便问财爷:“爷爷,我小叔呢?”
“你刚一直在睡,你小叔就不想弄醒你,今晚就和茸茸一块儿睡,明天他来接你行不行?”财爷温声问。
“爷爷,我不想和他一起睡,这是我们的家,你让他走。”沈季泽还没回答,卢茸就挂在财爷脖子上,脸贴脸,撒娇地扭来扭去。
他全身只穿了条裤衩,白白软软的小身子扭得像条蚕。
沈季泽自觉很有男儿威风,像卢茸这么大年纪时,就不再对父母这样撒娇,现在见他用上这样的手段想把自己赶走,心里觉得很不齿,很瞧不上,又很气恼。
“爷爷,我也不想和他睡,我还是去找小叔吧。”他语气生硬地说完,就板着脸要穿鞋。
财爷将卢茸的胳膊从脖子上取下来,从他头上套背心,嘴里说:“哥哥是客人,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
沈季泽找到自己的运动鞋穿上,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财爷拽住了胳膊。
“小泽,你小叔回了工地,外面天也黑了,山路可不好走。”
“没事,爷爷你告诉我方向就行。”
财爷做出害怕的样子,不停摆手:“那不行,外面到了晚上就有很多野物,野猪啊花大哥啊全都出来了,凶得很,爷爷可不敢让你走。”
沈季泽看了眼窗外,只能看到被灯光照亮的一方院落,远处的山林在月光下显出高大的轮廓,充满了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