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大音希声
幻阵就像是另外生成的一个世界,这里同样有白天黑夜,日月星辰,以及山林草木。齐鸿陪罗云四处走了走,罗云发现怎么都无法走出这座大山,但可以看到山外的风景。大山外的风景同样十分漂亮,依稀能够看到山下炊烟袅袅的村落,以及耕作的农人。
罗云有些不解。
齐鸿解释道:“据我长时间的观察发现,这种幻阵应该是独辟出一个空间,使陷入幻阵中的人只能在这个空间内活动,但是无法走出去。”
“空间的边缘又是什么样的?难道是一堵无形的墙。”罗云道。
“没错,也许只有我们打破这堵墙,才能出得去,如此说起来,倒是和结界有几分类似。”齐鸿顿了顿,然后说道:“不过,结界内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而幻阵中的东西半真半假,亦或全都是假象。”
罗云点了点头,同时眉头微微锁起,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罗兄弟心中有事?”齐鸿问道。
罗云道:“嗯。我心中确实有个疑惑,不知齐大哥有没有发现,这个幻阵中没有一点声响,甚至连风吹树叶与小河流淌的声音都没有,这不奇怪吗?”
齐鸿忽然眼睛一亮,道:“罗兄弟的意思是?”
罗云缓缓闭上眼睛道:“我曾经学习过音律,在宫、商、角、徽、羽这五种音之外,还有一个音……”
“哦!”齐鸿恍然大悟,“虽我不太懂音律,但却也听说过,这个音应该是……”
“大音希声!”
大音希声,听之不闻名曰希,不可得闻之音也。有声则有分,有分则不宫而商矣。分则不能统众,故有声者非大音也!
齐鸿摇了摇头,苦笑道:“或许这正是解开幻阵的关键,但是,想理解大音希声,除了要精通音律外,似乎还需很高的境界。”
罗云在皇宫做太子的时候,有个教他音律的师傅曾说过,大音希声是一部分乐师所追求的极致境界,如果没有过人的天赋很难领悟。
虽然罗云也明白,大音希声似乎就是这个幻阵的阵眼,可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解开呢?
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罗云干脆顺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坐在山头上,吹响起了一曲熟悉的旋律。
齐鸿站在他身边,缓缓地闭上双眼感受,这曲旋律始于低沉,时而有爆发的迹象,却总回归于压抑,他仿佛从中听到了人世间的万般无奈,与那些总也摆脱不掉的疾苦。
一曲终罢,齐鸿已深深陷入其中,喃喃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太难得了!说句实话,我的修为虽是筑基中期,但境界已经达到了结丹中期,没想到,对尘世无挂无牵的自己,却被这曲子震撼了心神,它叫什么名字?”
“《人世间》。”罗云淡淡地说道:“以前教我音律的师傅教的。”
“你这个师傅不简单。”齐鸿怀着憧憬的心情说道:“他对人世的见解已经超越了常人,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结识他!”
罗云无奈的笑了笑:“齐大哥已经没有机会了。”
“哦?难道他已经仙逝了吗?”齐鸿惊讶的问道。
罗云点了点头。
齐鸿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不过他将目光转向罗云,笑道:“不过,有你这样出色的弟子传承此道,他应该也心满意足了。”
罗云面无表情,只有他知道,教自己音律的师傅是在皇宫中的厮杀中离开的,终究也是逃脱不了人世间的万般无奈。
就在罗云吹奏完这曲《人世间》之后,山中忽然吹来了一阵阵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树叶,一瞬间,寂静无声的幻阵中,仿佛每一片叶子都在弹奏同样的曲调,数以万计的树叶同时发出响声,如同汹涌的浪涛,波澜起伏。
“咦?”罗云与齐鸿同时环顾四周,惊讶地叫了一声。
幻阵起了变化!
“罗兄弟,快!寻找幻阵阵眼!”齐鸿说罢,立即入定,将神识覆盖到整个幻阵。
罗云神识虽然还未成型,但他凭借出色的意识,很快感应到,所有的树叶都在发出声响,而唯独一片树叶寂静无声。
“在这里!”与此同时,齐鸿也察觉到了。
两人同时出现在那一片树叶前,齐鸿伸手将树叶摘了下来。
只见两人面前的景色瞬间一变,周围一片白茫茫的,而两人则出现在一片巨大的绿叶之上,在这白茫茫的空间中随巨大的绿叶而四处飘荡。
“它要带着我们去哪里?”罗云惊奇地问道。
齐鸿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也许是通往真正的阵眼。”
说话间,两人面前突然浮现一座巍峨的大殿,通体呈现黑褐色,绿叶载着两人穿过殿门,直接落入大殿之中。
在大殿中,罗云与齐鸿同时惊叫道:“祭坛!”
原本在幽暗森林中的祭坛,竟然会在这座大殿中出现,而插在祭坛上的那面黑色幡旗周围黑丝缠绕,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骷髅头,最诡异的是它的口齿居然在上下开合,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欢迎你们来到死亡大殿!”
死亡大殿?
罗云与齐鸿环顾四周,大殿内光线昏暗隐晦,飘荡着一层黑色的薄雾,更渗人的是,一具具虚化的骷髅影子隐匿在薄雾中,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由幻阵中逃生的修真者,你们的本事果然厉害,不过,这可不是只有一层幻阵而已。此处就是幻阵后一层的杀阵,如果有本事破解掉本尊的杀阵,本尊就放你们自由!”骷髅脑袋边说着话,边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随后缠绕在幡旗上的黑丝忽然扩张开来,相互交缠,化作网兜模样,将整个大殿围绕住。
而薄雾中虚化的骷髅影子渐渐化作实体,从大殿的各个角落出现,面容狰狞地朝着齐鸿与罗云两人逼近。
“罗兄弟,你可听说过鱼死网破?”齐鸿忽然问道。
罗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两人就犹如困在渔网的鱼,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黑骷髅杀阵已经开启,两人已经没有任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