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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杜若!
永悦忙起身迎接,一路小跑过去,衣带飘摆,墨发在背后画起弧度,金钗闪烁,宛如仙女下凡。
接过杜若手中花捧,低头轻嗅,白皙的脸上笑容绽放。
那一瞬间,夷犹不自觉缓缓起身,杏眸深邃,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
那种笑,就像蝴蝶遇见花粉,想扑上去显得不矜持,不扑过去又怕遇风而散,几番思索,只好振翅慢飞,先温柔地靠近。
永悦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脸一看,正对上那双温柔似水,深不见底的眸子,脸上泛起微红,手中鲜花重重砸在夷犹手中,怒骂一句:“轻薄之徒!”
轻薄?夷犹可什么没做,什么没说,不过他那副潇洒模样,即便只是靠近,足以令女子有种被轻薄之感。
几片花瓣清落,飘洒在微风之中,永悦提裙转身的模样深刻夷犹心中,挥之不去。
春夏秋冬,在两人一鬼面前弹指即去,两个少年情侣从相识到私会,从私会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看见他们无数次焦急地等待与偷偷摸摸地相互传信,还看见他们共同为夷犹的乐谱上填着流传千古的诗词,成为动听的歌曲。
时间如流水般,在他们面前湍急而过,穆耀灵十分惊奇:“师尊用的不是共情术吧!”
“废话!此为时空挪移阵!”顾琬琰瞪徒弟一眼。
在施法前,顾琬琰其实是要说与穆耀灵听的,但见他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听的意愿,只好闷头施法。
现在又来主动问,顾琬琰自是十分恼怒。
“时刻挪移阵?是把我们从无男镇挪到早已灭绝的永悦国吗?”穆耀灵抓抓后脑勺,不确定自己的解释能否得到顾琬琰认可。
“嗯!”顾琬琰微微颔首。
他们继续观看着,在这个时空里,他们是隐形的,因为同一个时空不能出现两个永悦。
接下来,他们看到的是战火漫天,硝烟四起,杀伐不断,整座皇城被鲜血侵染。
少年情侣断了书信来往,永悦躲在一群铠甲士兵后面清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就连士兵们都听得落泪,却不见夷犹身影 。
战争终于结束,永悦国以最后十万骑兵将敌军三十万逼退,举国同庆之时,亦是永悦十八生辰之日,收到夷犹来信:
永悦安否?见信如晤,数月不见甚为思念。那日与尔分别,自此大病不起,听闻永悦战乱,甚为担忧,故以此信问候!
永悦兴高采烈,这时间没有什么比此信更为珍贵的礼物!
她唤来杜若,备好笔墨回信:
世子勿念,永悦安好!数月不见,亦是想念,大病初愈,当多保重,盼来日再见之时,一如从前!
三日后,二人相约沅湘河边初次见面的凉亭之中,这一次,夷犹的水路工具不是竹排,而是一搜棚船。
二人相聊甚欢,小酌几杯,便情不自禁,一吻难分,最后缠绵于棚船之上。
夷犹再三保证此生必娶永悦为妻,两国相交,势力更大,无人敢动摇!
第二日,沅湘国主带着聘礼来前来拜见,永悦国王以礼相待,重重权衡利弊之下,只好应下亲事。
两国共同选择良辰吉日,皆大欢喜,举国同庆。
到了成亲那天,永悦换好喜服,一切准备就绪,可迟迟不见迎亲队伍,亲朋好友逐渐散去,只留永悦及国主过后三人依旧在门口等着。
午阳渐起,倒映在沅湘河中,波光粼粼,如几行血泪,令人油生忧伤。
永悦是个急性子,迎亲队迟迟不来,也未派使者传话。
她一路小跑,固执地来到沅湘河边,划着与夷犹共同打造的船只,一直来到对岸的沅湘国。
只见皇城内热闹非凡 ,锁啦声如雷贯耳,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大红,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仿佛自家儿子成亲,自己女儿出嫁!
迎亲队缓缓走在街道中心的红地毯上,前面骑马拉花的正是夷犹,他面无表情,脸色煞白,犹如行尸走肉,丝毫没有成亲的喜悦。
后面的花轿里抬着位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女子,凤冠霞帔,胭脂点唇,无不令男子倾倒。
沅湘国有规矩,世子成亲,需在娶亲当日游街,以示喜庆,新娘的娇子不用严严实实盖着,让每个人都看见,都记住良娣的面容。
当时的永悦不相信夷犹会背弃山盟海誓,娶别的女人为妻,让自己坚信他是有苦衷的,王家亲事向来由不得自己。
永悦找了家布坊,换下喜服,穿上沅湘国女子寻常的齐胸襦裙,假装成前去吃喜酒的百姓。
宴席中,她根本食不知味,难以下咽,一心只想着找机会与夷犹见面。
正盘算着混入来来往往上菜的丫鬟群中,却看见人群中有一黑衣少年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那身影异常熟悉,走近些才想起是夷犹的贴身护卫,顿时喜笑颜开,若没有夷犹的吩咐,护卫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永悦被护卫带入一个别苑,高墙四起,来时的路也极为隐秘,像是通往某处的密道。
夷犹立在一棵合欢树下,一身喜服,挺拔如前,潇洒照旧,除了脸上的笑容是挤出来的,并无其他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