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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观你头顶有绿气飘出

      旷野的夜风越发刮的大了,深邃的夜色里,山势的轮廓昏暗向前延伸,周围沙沙的声音,是道路两侧摇动的树林,以及一道扛着棺木的身影。
    沾着泥泞的棺身挤压肩上的蓑衣木叶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一路南回途中,压抑的情绪在皇城楼上爆发出来,到的此刻,陆良生再次变得沉默,身后远远跟着的道人有些担忧,盘着老驴头上的蛤蟆不以为然的打了一个哈欠。
    “年轻人嘛,不够成熟,经历过这些事后,人就慢慢会变得,就如老夫这般,也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呱了一声,蛤蟆道人拍拍哈欠的口气,顺着老驴后颈拖着绳子回去书架隔间。
    “让他自己就这样走回去,路上就会慢慢想通,没什么大不了。”
    道人抱着双臂,想了想。
    “也是,本道师父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说着,伸手去牵缰绳,老驴一摆脑袋,将缰绳甩去一边,哼昂的喷出粗气,不让他碰。
    “嘿,你这头老……”
    那边,驴眼斜瞪过来,道人连忙刹住后面的话,老驴哼哼唧唧昂起驴头,踢踏着蹄子自个儿在路边小跑,抖的刚走进隔间的蛤蟆道人差点摔去下面,蛙蹼死死抓住小门扇,破口大骂:
    “蠢驴,信不信老夫把你吞了!!”
    对于身后传来的吵闹,陆良生仿佛都未听到,道路边偶尔窜出一条橘黄黑影迅速爬上树枝,绿莹莹的目光望来,也与他无关,从头到尾脚步都没有停下来,只有遇上凸出地面的石头时,脚上像是长了眼睛般,轻易迈了过去。
    并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对于这样的路面,陆良生几乎凭着本能在走。
    踏踏踏…..
    马蹄在泥道间翻腾,鞭子抽响声里,暴出短喝:“驾!”
    夜色昏暗,看不清是什么人,但能听到落下地面的蹄声不止一道,而是密密麻麻火光蔓延,犹如一条火蛇朝这边蜿蜒而来,轰隆隆的蹄音里,从后方道路冲向这边。
    “大半夜的,谁会带这么多人出来,难道追我们的?”
    道人嘀咕的同时,那方,远远的一骑举着火把先来,看到这边两人一驴的身影,拔刀大喊:
    “快通知萧将军,他们在这里!!”
    道人眼皮一跳,果然是来抓他们的,回头大喊一声:“老陆!”手掌一翻,指间夹着几张符纸抛去半空。
    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秒,嘭的炸开,火焰溅开。
    唏律律——
    耀眼的火光里马声长嘶,最先追来的那骑拉住受惊的马匹,原地踢腾几下时,奔行而来的马队分开,一个身着甲胄,虎须阔口的将领带着数十名亲卫骑兵越众而出。
    虎目威严,扫过那边的道人和一头老驴时,旁边的斥候小声道:
    “将军,这道人也会妖法。”
    哼。
    那将领眯起眼睛,兜着马头,像是并不在意的面前的道人,目光望去前方抗棺缓行的背影,虬须在风里抚动,厚唇张开。
    “陆良生,我乃骠骑大将军萧摩柯,你若束手就擒则罢,如若不然,本将亲自带兵去栖霞山,听说那里风景不错!”
    前方,抗棺的书生顿时停下脚步,棺木呯的轻放到地面,微侧过脸来,眸子划去眼角,瞟去后方,落在那将领身上。
    “把后面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嗡嗡嗡……
    他腰间系着的月胧剑感受到主人的敌意,不停颤动起来。
    “本将说将亲自带兵去栖…….”
    萧摩柯陡然停下话语,以为被戏弄了,目光凝实,虎须微张,暴喝:“你敢戏弄本将!”
    锵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刀身划过空气,忽然一道流光从天空打下来,呯的一声金铁交击般的脆响,刀身弯曲,从他手中挣脱掉到地上。
    不知何时,老驴背上,一只蛤蟆人立站着,蛙蹼中抛着一颗骰子。
    “怎么就抛了一点,果然是老夫时运不好。”
    蛤蟆……
    一众士卒看清那驴背上的短小身影,惊愕的无以复加,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一个妖怪!”“刚刚你们看到什么了吗,一道光把萧将军手里的兵器打下来了。”
    前面,萧摩柯脸色也变了变,杀人打仗他不怕,以前也听说过陆良生会妖法的事,留不下对方,至少也可以拿对方家人要挟,可眼下看到一个蛤蟆妖怪,还有些惊骇。
    毕竟这玩意儿只听过,从没见过。
    上,还是不上?
    萧摩柯吞了吞口水,没了兵器,手捏紧缰绳,一时间难以做出选择。
    “萧将军。”
    这时,前方扶着棺木的身影忽然开口,陆良生慢慢转过来,手扶着的棺材也在跟着转动。
    “这是我与陈叔宝之间私仇,百日忌辰时,我会再来京城,你大可不必费尽周折来寻我。”
    这时开口说话,其实在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火把光芒摇晃,马背上,萧摩柯自然也听得出来,看去地上弯曲的刀身,犹豫了一阵,缓和语气,在马背上拱起手来。
    “我是朝廷大将,陛下之事便是国事,没有私仇一说。”
    “我知。”
    吹起的风里,陆良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若将军被陛下所辱,那可否如现在这般泰然自若?”
    “你什么意思!?”萧摩柯捏紧缰绳,一勒马头原地兜转一圈,浓眉紧皱:“陆贡士这是在离间我与陛下之间关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陆良生说这些话,自然不是随意搭的话语来拖延时间,观气相面之术上,隐约看到这位萧将军似乎有后宅不宁的预兆。
    旋即,放平了恩师棺木,起身站直望去那将领,语调不高。
    “萧将军应该知晓我会道法,那你可知我会观气相面一道?将军面容雄壮,两鬓如倒插云霄之翼,端的威武,可眉宇之间有阴郁浊气,其浊呈绿,后院有媚意外流之相,就算戴着铁盔,我也能隐约看出一丝。”
    不等对方开口,陆良生继续说道:
    “将军或许不会听信,不过你大可往后悄悄观察你妻。”
    这是他与陈朝皇帝恩怨,不想连累只是奉命行事的兵将,眼下说了一些引导性的言语,或许不能阻止对方继续追击,至少能勾起些许疑心,令得这萧摩柯心神不宁。
    果然,马背上的萧摩柯眼神飘忽,显然也意识到最近家中美妻时不时往宫中跑去,面前的陆良生是修道中人,法力高深,难道真如他这般所说?
    “将军?”
    心腹上前低声唤了一声,那边萧摩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前方的书生、连带道士和毛驴早已不见。
    “将军,咱们还追不追?”
    “追......”
    萧摩柯轻说了一句,话语顿了顿,又接上:“追个娘的,让其他人去追,本将先回去了。”
    一挥鞭子,啪的抽响。
    兜转马头就朝城池方向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