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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乱葬冈

      三个多月前,血族高手马修斯从天下城的商业街一飞而起,飞到了兰沃子村与他们发生了一场激战,直至带走了红衣圣女谢蔷薇和邪神。
    王双宝体质阴寒,虽然已有所好转,但是仍不能久居盛阳之地,因此袁士妙才将他放在这个人烟不旺的地方。
    可是,王双宝在这里只是想到“磨炼”、“学习”、“融入”等字眼,并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血族的消息,更没想到这里有可能就是血族在中州的基地!
    宿命是个很奇妙的的东西,躲不开、撇不掉、扔不下。
    袁士妙不可能知道这里与血族的关系,只是因为顺路和本能选择了这里,一切都是命。
    “刚哥,后来怎么样了?”王双宝表示出莫大的兴趣。
    “后来?哪还有什么后来?”黄强端起了酒杯,嘿嘿笑着,“就这一个照面就把我们的毛大班长吓个半死,再有后来不就完球了?”
    “喝酒吧,”赵保全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这些东西反正我是不信。”
    作为一名退伍老兵,一名老党员,赵保全一身正气,自然是不相信这些鬼狐精怪的故事。
    “还真有后来……”毛刚叹了口气,一饮而尽,“你们还要听吗?”
    “要啊,要啊!”边小福两眼放光,欢欣雀跃。
    “赵队,还要说吗?”毛刚用征询的语气问。
    “说吧,说吧。”赵保全也没想到还有后续的故事,眼见另外三个听众兴致勃勃,也不好太扫兴。
    “后半夜我起来上茅房,”毛刚干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那时候天都蒙蒙亮了,我看见天上有一只大鸟,抓着个女人飞回来了,就落在商业街三江楼的楼顶上。”
    “什么样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是女人?”一听到女人,黄强就来劲了。
    “我都要吓掉魂了,还有心思看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只知道是穿着一身红衣裳,是女人的体形,”毛刚苦涩的笑笑,“当时我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天亮了才爬起来。”
    “你说的是正月十六?”赵保全也记了起来,“你病倒的那天?”
    正月十五前只留了五六个人值班,人手严重不足,每个人都负责好大一片。而毛刚就是负责天下城商业街这一区域。
    “唉,”毛刚长叹一声,“为了挣几个加班费,倒是把自己吓病了,打针吃药花了不少钱。”
    话已至此,王双宝已经彻底对上了号。那个去时人影变大鸟,归来又抓着红衣女人的必是马修斯无疑。
    “你可能是八字弱吧,”王双宝动了恻隐之心,劝说道,“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对了,”黄强拍了下桌子,“双宝就是修道的人啊,让他给你看看。”
    “我还差的远呢,”王双宝脸红了,“连入门的级别都不到,还在天天的看经书。”
    “双宝修道?”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赵保全完全理解不了,于是瞪大了眼问,“你戴这么个女里女气的戒指就是为了修道?”
    “嗯……”王双宝对这个形容词感到十分尴尬,“这个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跟修道没关系。”
    “我找人看过,人家也这么说。”毛刚倒是很认可,拍了拍胸脯,“人家给我画了个符,挂在了这儿。”
    “画符?在哪画的?”王双宝心说只有道士能画符,难道又有同行?
    “中心公园嘛,”黄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后头有条夹股道子,那里好多看手相算命的。”
    “就是那儿,”毛刚点点头,“给我看的是个老头儿,看样子有些道行,我问他是哪门哪派的,他说是茅山的。”
    “看手相算命都是假的!”赵保全摇了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好好工作才是真的,信这些东西干什么……”
    “对啊对啊,”见顶头上司不爱听了,黄强忙起身附和,“队长,喝酒吧,我敬你!”
    王双宝此时的酒意全无,甚至刚才喝的三两多酒也随着这通谈话而不见踪影。而且,毛刚所说的这个茅山老道可能也是真的,因为看他的脸色一切正常,不像是受过重度惊吓的人。
    “这个地方有点意思。”边小福本来对这里疑虑重重,可听完这个鬼故事后,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决定留下来了。
    “后天就换班了,”黄强看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下,“晚上的夜班就是你俩的了,行不行?”
    “行!”还没等王双宝表态,边小福倒是满口应承下来。
    “啊?”王双宝无语了,没办法只好也应了下来,“那就先这样吧。”
    五个人边喝边聊,直到把饭馆里其余的人全都熬走后,白叔端着个蘸酱菜过来了。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喝到最后都吃不动了,只有这种以葱白、青萝卜、黄瓜条搭配的青菜最受欢迎,因为它既不占肚子又能解酒,最是适合酒局尾声的时候。
    “来,我陪你们喝点。”白叔笑吟吟的又给大家倒上半杯酒,“明天不上班,今天可以多喝点儿。”
    “我可是上班的,”赵保全已经七分醉了,眼神迷离、口不择言,“白金龙,你这当年叱咤风云的老大能彻底退出江湖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赵队长,你喝多了。”白叔既没反驳又没承认,“你趴下睡会儿,一会让他们送你回去。”
    “哦。”赵保全很听话,真地趴下睡了。
    “白叔,你真的是黑社会老大吗?”黄强很惊讶,没想到这种金盆洗手的事情能让他碰上。
    “什么老大不老大的,”白金龙半是承认半是否认,“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儿,就是给人看看场子,跑跑腿什么的。”
    白金龙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的拽拽领子,似乎想掩藏什么。但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被心细的王双宝发现了。
    “啊,那你怎么舍得……”黄强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白金龙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在那转瞬之间,黄强、王双宝等人同时感受了到了白金龙的一股霸气,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这天下城原来是个什么地方?”边小福不胜酒力,却仍惦记着毛刚的鬼故事。
    “原来?”白金龙在此地开了十年饭馆,对此心知肚明,“有几百亩庄稼地、一部分村庄、一片荒山,还有块老坟地。”
    “老坟地?”王双宝对这几个字特别敏感,“在什么位置?”
    “商业街嘛,”白金龙虚指了一个方向,“大部分的商业街,原来就是那片坟地。”
    “不是乱葬冈吗?”黄强有所耳闻。
    “老坟地里面有一部分是乱葬冈,”白金龙嘎吱嘎吱的咬着萝卜,“大概就是三江楼那儿吧。”
    “怎么能把商业街建那种地方呢?”毛刚心有余悸。
    “这你就不懂了,”白金龙压低了声音,凑上前来,“商业街人气旺,以人气压鬼气嘛,听说是找人看过的。”
    “人气?哪有人气?”毛刚恨恨的道。
    “是啊,刚开始没人气,鬼气就压过了人气呗。”边小福貌似很懂的样子。
    “他们这么胡拆八拆的,肯定惊扰了不少鬼魂,难怪那地方那么邪门。”黄强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哟,很晚了!”毛刚一回头,发现小饭馆里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不仅心生忐忑,“咱们走吧。”
    “要走也行,”黄强看了看打着呼噜的赵保全,“趁咱们还清醒,得把他弄回去啊。”
    “你们都住哪?”王双宝知趣的给白金龙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他来结账。
    “你们住的村子边上那片拆迁安置房,赵队和我一个楼不一个单元。”毛刚和赵保全住得不远,知之甚详。
    “哎!”黄强发现了正在埋单的王双宝,忙出声阻止,“双宝,放着我来!”
    “下回吧,”王双宝将找回来的零钱塞好,又把余下的菜简单打了个包,“这次算我的。”
    做人要大气,行事要大方。这是袁士妙临走时交待给他的。
    “好吧,你小子真行。”黄强点点头,领了这个情儿,“我记着了。”
    安置房就是村子里同意拆迁的村民居住的地方,通常一户能分两套,有的人家还能分三套,再加上现金补贴,资产瞬间翻了数倍,山鸡变凤凰。
    “这里的房子还不错嘛。”出了小区,王双宝回头描了一眼,附近就是这里还有点人气了。
    “咱们那个村叫啥名?”边小福抬头看着前面废墟中的几处房屋,“还有几户没拆的?”
    “白家山,”黄强摸索出两支烟来,递给王双宝一支,自己也叼上,“七户。”
    “白家山?那么说白金龙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了?”边小福有些奇怪。
    “对的,”王双宝点点头,“白叔也是七个钉子户之一,坚决不拆。”
    “可是为什么啊?”边小福无法理解。
    没有人回答他,黄强向一边努了努嘴。边小福和王双宝望过去,只见一个老人正在那里抖抖索索地烧着纸,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边小福听不真切。
    “有些地方是不能拆的。”
    王双宝也不知是回答边小福的问题,还是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