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正想辩驳两句，手机响了。
    是周景华打来的电话，沈又这才想起，最近事情有点多她已经好久没去看老太太了。
    “太太，老太太她……”周景华声音听来不是很好，“老太太她快不行了。”
    路梨看着人呆在原地足足愣了几十秒，好奇绕到面前，“怎么？”
    “不是！”一看瞬间慌了，“沈又，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别吓我。”
    “我没哭。”她现在不能哭。
    说没哭眼睛却泛红，“麻烦你带我去趟医院。”
    一路沉默，路梨一直忍着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出了电梯看到抢救室门口的男人，大概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停住了脚步。
    男生背脊僵直，静静地站在急诊室门口，几乎要被攥成一团的纸张以及微微发抖的手臂还是暴露了他在害怕。
    “太太。”
    “嗯。”沈又点了下头，徐喧先看到她，礼貌性打了招呼也离开了。
    霍锦听到声音转过来看她，眼睛都是红的。
    下一秒沈又腰间一软，撞进一个怀抱。
    霍锦搂着人，把头埋进沈又肩窝。
    突然感觉到皮肤凉凉的，沈又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这是什么，喉咙犯堵。
    这人一直以来过的好的都不是很好。
    她眨巴眨巴下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抬手肆意的揉了一把肩上的脑袋，“会好起来的。”
    两人不知道站了多久，急救室灯终于灭了，周景华和一群医生出来。
    “周医生，”沈又牵着霍锦，“老太太怎样了？”
    周景华脱下口罩，“抢救过来了。”
    “但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
    老太太是在旁晚醒来的，夕阳绒绒照在床头。
    “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老太太笑了下，“我倒是挺高兴的。”
    “能看见你们俩我就高兴。”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我曾孙女的出生。”
    “外婆。”霍锦喊了声。
    老太太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完开始赶人，“你先出去会，我有话跟又又说。”
    那天下午老太太不知疲倦似的，拉着沈又说了很多话，多年后沈又想起来惊觉老太太料事如神。
    只是当天夜里老太太睡着后再也没醒来。
    那几天的天空淅沥沥的下起雨，霍锦原本就话少这几天更是没说几句话。
    黑色西装人群渐渐变少，大家有意无意的留下他们两人。
    或许他需要自己待一会。
    沈又悄无声息的转身，下一秒手腕被人扣住。
    “又又。”长时间没开口的声音沙哑，在寂静的墓地显得特别苦涩。
    “能陪我一会吗？”霍锦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沈又的表情，为自己恶劣的行为感到厌恶，他知道这时候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沈又都不会拒绝他。
    但是，对不起。
    “就一会行吗？”以后让他干什么都行。
    *
    沈又以为霍锦的陪他一会是陪他一起在老太太墓前站一会，没想到霍锦却拉着她，绕过一排排墓碑，停在另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的女人三十几岁的样子，笑得很开心，很年轻很漂亮。
    “她死的时候三十二岁，开车想撞死那家人，人没撞到自己出了车祸。”
    “因为我。”
    那天沈又在那片静谧的墓地里拼拼凑凑的了解了整个故事。
    那时候霍锦的爸爸霍安平刚出轨没多久被霍锦妈妈发现，两人在闹离婚争夺霍锦的抚养权，按照法律两岁的孩子应该跟母亲一起生活，谁知霍锦的爸爸霍安平不知从哪里弄来霍锦妈妈精神状态不好正在吃药的证据，硬是把霍锦抢了过去。
    当时从发现出轨到离婚在到争夺抚养权，霍锦妈妈精神状态变得更加不好，全靠要回霍锦的抚养权支撑着，判决书下来后一下子没了精神支撑崩溃了。
    被外婆带回家看医生，也就是这段时间，霍安平出轨的对象薛丽容怀孕了，怀孕后的薛丽容越看霍锦越不顺眼，打骂是常事。霍安平则因为她怀孕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过多久霍荣出生，霍锦更是直接被扔回原来的房子，由原来那个保姆照顾，霍荣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有时甚至一个月才去一次。
    那时霍锦也才四五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被老师发现性格过于孤僻冷漠，从不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就算了，有时候听到一些声音还会发狂。
    联系霍锦的爸爸，霍安平嘴上说着好好好，却一直敷衍了事，老师这才辗转联系到霍锦的妈妈。
    所以才有了后面那场车祸，后面霍安平才放手让外婆接走了霍锦。
    那天霍锦说了很多话，沈又统共记下来的没多少，唯有一句她忘不了。
    他说，“这里有着两个最爱我的人，和一个我最爱的人。”
    第39章 即便想想都能要他的命。……
    之后, 沈又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梦里的霍锦是小小的一个粉团子，粉团子坐在客厅的饭桌上，饭桌上还有一男一女面容模糊, 霍锦安安静静的舀着碗里的粥吃，女人时不时的夹一小块煎蛋放进霍锦碗里，饭桌上还算和谐安静, 直到那男的放下手中的碗出门。
    女人笑脸盈盈的送男人出门，再一转身, 笑脸没了恶狠狠的盯着霍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