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什么。艺术来源于生活嘛。当然是有了真实的事，才会有文人发挥的余地。卓小姐太惊讶，怕是对生活了解的不够多。”
    卓婷婷本来想臊一臊叶晓离，却没想到她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话给扫了回来。
    这小公主在家有母亲和哥哥宠着，回国卓俊基于对他们兄妹的愧疚，也是千依百顺，出门在外因为良好的家世和容貌，也都是被朋友捧在手心里的。
    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一次没打击到叶晓离，她就急了，表情都不想装了。
    “哼……”她冷笑一声，脸朝那沉黑的湖面一侧，转过来就盯着叶晓离道：“你居然还有脸承认。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我妈妈总跟我说，如果我要回国来，一定要收敛一点，说国内民风没有国外那么开放，千万别让人瞧了笑话。今天我才知道，我妈妈才是最天真。叔侄都能大大方方的在一起了，还什么民风保守？笑死人了。”
    跟身世一样，这也是叶晓离的禁忌。
    她很生气，要爆炸的那种生气。但是她没有张口几跟卓婷婷争吵。
    因为她知道，争吵从来都不是反击的最有效手段。
    “卓小姐……”
    叶晓离按下心里那股想揍人的冲动，冲着卓婷婷依旧笑得微风和煦：“你说这话我真是不能理解。不管我跟萧总怎么样，那好像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吧？而我们跟你，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只是合作伙伴。你跑到我面前来这样讥讽我。到底想干什么？”
    叶晓离这样平淡微笑的表现让卓婷婷一愣。
    她想干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只是心里气不顺，想发泄一下。
    卓婷婷无话可说，叶晓离也没给她时间思考对策，低了低眉眼便轻笑道。
    “总不会，你也喜欢萧总吧？卓小姐，喜欢一个人呢，你就去找那个人表达你的心意。你找别人，真的没什么用处。我又不能左右他的喜好。我总不能跟他说，卓小姐喜欢你，你去喜欢她吧。就算我说了，他也不知道愿意不愿意。毕竟，对他表达爱意的，隔三差五就要蹦出来那么一两个。他看多了，我也看多了。都淡定了。”
    叶晓离轻松又略带欢快的嗓音像百灵鸟在幽静的山谷中轻旋，那张脸在远处照过来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明媚娇俏。
    年岁差不多，自己比她身世还好很多，可这一局，自己输得多么彻底。
    卓婷婷气的冒烟，不甘心的瞪着叶晓离，攥着拳头，甚至忍不住往前上了一步。
    “你得意什么？再怎么得意，他也不过就是现在对你有点兴趣而已。你身份这么低微尴尬，他能娶你？别做梦了。”
    卓婷婷张口就来，不遗余力的往叶晓离的心口上撒盐。拿她最忌讳的事情做武器一次次的攻击她。
    叶晓离唇角的笑也冷了，目光如这湖面似的，往外蒸腾着寒气。
    “他不能娶我。难道会娶你不成？卓小姐。我也奉劝你一句，别做梦了。梦做多了不利于身心健康。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擎天跟领悦的合作。卓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千万别给你父兄添麻烦了。现在生意可不好做。”
    这话本来就字字都是刺了。一个老大不小更是尖刀一样精准的扎在了卓婷婷的心里。
    没有哪个女孩能听别人说她老的。
    “谁老大不小了？叶晓离，你不比我还老？”
    卓婷婷突然拔高了，叶晓离见她急了，知道她心里比自己更气恼，索性就淡定了。
    “我没说我比你年轻啊。问题是，我不会像你这样没事来挑事啊。至少，我还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彼此该做的工作做好。这一点如果卓小姐不认同，我想卓公子和卓总都是认同的。不如，我去问问他们？”
    言下之意，她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卓俊和卓致远。
    卓婷婷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多少还是畏惧父兄的。尤其是哥哥，这是最疼她的人，也是她最怕的人。长兄如父，在那些个没有父亲相陪的日子，卓致远就充当了半个父亲的角色。
    她依赖他，自然也怕他。
    叶晓离看着卓婷婷那气到扭曲的脸，知道打中了她的要害，也不想多跟她废话，便笑了笑：
    “好了。卓小姐想在这里欣赏，那就请便吧，我去那边。”
    里面还没结束，她不想回去。好在这露台够大，她不用跟这个卓婷婷挤在一起。
    说完，叶晓离就准备动步，却没想到，这卓婷婷哪有什么欣赏风景的心情。被叶晓离刚刚那话压的她一时也不敢太放肆，便只干脆狠狠瞪了叶晓离一眼，重重冷哼一声，一甩手扭头就走了。
    她走了，叶晓离就没动步了。看着卓婷婷那气咻咻的背影真的走远了，她才将脸转向湖面，沉沉的舒了口气。
    在属于某人的世界里，真是哪哪都有是非。想寻个安静的角落，呆片刻的功夫都不行。
    以后，她真的要这么过一辈子吗？
    ……
    包厢里。卓婷婷气咻咻的回去。虽然嘴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就坐在她对面的萧彦南还是看到了她这明显不愉快的表情。
    只去一趟卫生间当然不会是这个反应回来。她干什么了？
    眉心暗暗一蹙，萧彦南似无意的挑眸看向了卓婷婷。
    “卓小姐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如果在之前，他突然这么关心自己了，卓婷婷一定会快乐的发疯。
    可现在，她快乐不起来。
    她知道这关心不是对她来的。
    “有吗？没有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萧总开玩笑了。”
    一张口就是否认，她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持她该有的风度和面子。
    当然，更要维护卓致远的面子。
    卓致远听萧彦南这么一说，慌忙就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妹妹，从小看到大的亲妹妹，卓婷婷藏在眼底的情绪他都能看的出来。
    但是，他也不能拆了卓婷婷台，那跟拆他自己的台无疑。
    于是，他便在旁打了圆场：“萧总别介意，我这个妹妹说话就是这样。都怪我们太宠她，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的，没什么原因就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言下之意，她可不是因为给叶晓离发生了什么摩擦才会带出这样的脸色来的。
    “原来如此。看来卓小姐是真性情。”
    萧彦南淡淡的一笑，没再多说，朝那门口看了一眼，心头到底还是不太踏实。
    目光收回，他便抬起了手腕，目光在那冷光熠熠的表盘上点了一下，便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我们今天就散了吧。我晚上还有点事，改天再约。”
    放下手腕，他就对李总道。李总本还想提议饭局结束之后换其他的地方乐乐，好增进增进彼此的感情。
    但是看萧彦南这样完全没兴趣的样子，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众人见萧彦南要先走，也都兴致缺缺，缺了最核心的人，他们也都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思，纷纷起身，相送。
    萧彦南婉拒了他们的好意，拿了叶晓离放在座位上的包，只身出来就朝那走廊尽头那个露台去了。
    这地方并没有其他的适合透气的场所，除了包厢之外，就是楼下还有风景，但是这是夜晚，他也还在这楼上，她是不会走远的。
    虽然有卓婷婷那不太正常的脸色在前，萧彦南起初也不是很着急。毕竟，只是拌几句嘴的情况是大多数。
    而且瞧卓婷婷那脸色，他家那个丫头必定是没有吃亏的。
    他这么想着，可是直到走到了那露台入口，一眼看去，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