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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宜宁见这招被拆穿, 心脏砰砰直跳,她是真的心慌,来不及嘴硬,立刻想了其他招数。
    将要开口时,突然有些羞涩,还未说话脸颊便布上一层红晕。
    她从未在陆旌面前这般扭扭捏捏,深吸一口气才小声承认,“其实也不是从康嬷嬷那里学的。是从......从画本子上学的。”
    那声音宛若蚊蝇。
    陆旌听得清清楚楚,他眉锋微挑,一字一顿重复着问:“画本子?”
    顾宜宁连连补救,“不是我主动买的,是买字帖的时候,店主主动赠予的,我平时,不看那些东西。”
    门前的男人似笑非笑,“只看画本子,便可悟透手法,施于行动,王妃甚是聪慧。”
    见陆旌这般说,她揉了揉手腕,顺着话道:“我也是下了苦功夫的,还命人从成衣铺买了些男衣,私下里练了许多遍,才学会的。”
    陆旌淡淡的,似是不经意间问道,“画本子里的其他内容,可一并学会了?”
    顾宜宁觉得陆旌为难她一次也就罢了,没想到还会得寸进尺,她耳根赤红,捏着嫁衣的裙角,明明羞涩地紧,面上还要故作惊诧,“殿下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继而胡编乱造道:“我看的画本子,可是‘你耕田来我织布’的纯情小传,妻子是一位织娘,常为她的夫君缝补衣物......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兴许是被一串字眼中的那声夫君取悦到了。
    陆旌没再同她掰扯。
    她说什么,他信了便是。
    顾宜宁看中的,是他本身也好,是他手中的权势也罢,无论如何,最后选择嫁的人是自己。
    单凭这一点,小姑娘的装腔作势,虚情假意,花言巧语,在可控范围之内。
    可全都纵许。
    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回府的王妃,普天之下,无人敢犯,无人敢抢。
    对于顾宜宁,陆旌一向有着足够多的耐性。
    人都在身侧了,早晚有一天心也是他的。
    夕阳艳红,暖风袭面。
    走出房门后,长身玉立的男人才渐渐回过味来,刚才那声夫君叫的又不是他,他心里乱个什么劲。
    天色渐晚,房内燃起一台又一台的红烛,烛火晃动,帐中美人百无聊赖地绕着指尖的流苏。
    外面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不是春桃,不是采薇。
    顾宜宁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这裕霄居里添了许多侍候的人。
    “王妃可要沐浴更衣?”
    小丫鬟恭敬地道,“千露池中的水温刚好,可现在就去。”
    “千露池?”
    这一声提醒,顾宜宁才发觉裕霄居里的变化甚大。
    隔窗向外看过去,亭台楼榭精巧繁复,雕栏玉砌美轮美奂,暮色之下,渡上一层温润的光泽,终于不像个冷冰冰的练兵场了。
    小丫鬟颇有眼色地介绍,“这两月之内,殿下特意请了园林大拿许老先生设画图纸,紧赶慢赶,才将裕霄居打造成了这副模样,也是为讨王妃欢心。”
    顾宜宁眼眸染上点笑意,关上了窗,“走吧,去沐浴。”
    千露池内水雾缭绕,顾宜宁褪下喜服,缓缓走入温水中,抚开水波上荡着的花瓣,闭眼小憩。
    沐浴洗漱完过后,浑身舒坦起来,她懒洋洋地倚着软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上一世和陆旌同处一室的场景。
    他顾忌着自己的身子,在床上的所有动作,都既克制,又温柔。
    跟小树林里的陆旌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顾宜宁有些愧疚,这洞房花烛夜,感觉自己即将要背叛前世的陆旌一样。
    这……
    这种想法实在荒谬。
    她默默调整着心绪,尚未缓过神来,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声音渐渐逼近,即将推门而入时,顾宜宁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门缝忽地敞开,陆旌直直往里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美人浅眠的画卷,活色生香。
    塌椅上的人闭着双眸,水红色的长裙曳地,飘摇散乱间,莹白的肌肤藏匿在其中,若隐若现,娥娥云鬓一泻如瀑,肩锁外露,与胸前的丰盈相应,让人顿生邪欲。
    美人瑰姿艳逸,柔情若态,躺在塌间毫不设防,仿若任他采撷。
    陆旌靠在门边,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饮酒的原因,只觉这场景越发不真切,如梦如幻,有些虚无。
    寂静的房间,只听到脚步的回响。
    他每往前走一步,小姑娘的身体就僵硬地更明显一些。
    走地更近时,甚至能看到她攥到发白的指骨。
    陆旌微微低头,视线从顾宜宁脸上划过,塌上的少女倒是极其有忍耐力,哪怕身体抖地再厉害,眼睛也始终是闭着的。
    前一刻还在熟练地解着他的腰带。
    下一刻,便羞成这副模样。
    陆旌唇角稍勾,欲抱她起身,连衣裙还未碰到,躺着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在一起。
    顾宜宁敛下眼眸中的紧张之意,从容地同他的呼吸错开,理了理衣襟,“殿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嗯。”
    “殿下再不回来,我就要睡着了。”她小声抱怨着,另一只手去勾他脖颈。
    陆旌气息有些缭乱,用力一提,把人腾空抱起,直冲床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