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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醉心于权势。
若霍蓁蓁嫁入了顾家,那样好骗胆小的姑娘,怕是一生都活在自己夫君的假情假意中。
不管顾承安将来娶谁,顾宜宁都有些同情未来嫂嫂。
微风扬起,水波潋滟。
颜慕谦低着头,刻意避开那张灼若芙蕖的脸,道:“那日在下跪在京兆府门前为母求情,迟迟不得结果,多亏王妃相助,家中老母才证得清白,免去牢狱之灾……”
一字一句,尽是在感激恩情。
顾宜宁听了个七七八八,含笑点头。
“若王妃不嫌弃,此画便当做是在下的谢礼。”
这副秋景图古朴厚重,别具一格。
顾宜宁突然问:“上次的红衣女子图,也是你送到王府的?”
“是,”颜慕谦诚恳道:“王妃的恩情,在下无以为报,只能送些精心勾勒的图画。”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陆旌的脸,这画若是真收了,也跟上一副图一样,是蒙尘的命运。
她颔首道:“心意我领了,以后不必再送。”
颜慕谦过了二十年的清贫生活,头回遇到贵人相助,报恩的心思急切,听她这样说,便歇下了心。
他正欲收回画卷,突然一颗石子射了过来,精准地砸到卷轴心处,那画卷被击地从他手中飞出,掉在了水流湍急的小河中。
两人皆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
只见一位蓝衣少年迎面走来,脚步渐近,他盯着颜慕谦,冷漠的脸上闪过几分轻蔑,转而对顾宜宁俯身行了个礼,“嫂嫂安好。”
陆卓刻意加重“嫂嫂”二字,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
这句称呼如此顺畅,顾宜宁满意地应了声。
陆卓从腰间掏出几块银子,递给颜慕谦,“赔画的钱。”
颜慕谦摇头,“小公子并非故意,这钱在下不敢收。”
说罢他识相地告退。
顾宜宁看着那道背影,直到人走远。
陆卓突然提高声调问:“你看什么?我哥不够你看?”
被少年这么一凶,顾宜宁有些莫名其妙,她诧异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卓昨晚刚做了一场大梦,到现在头还突突地疼,他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但有些事在梦中预见了,也无法昧着良心当作不知。
他道:“找你,是想让你转告曦禾郡主,顾承安不是良人,让她早点死心。”
顾宜宁愣了一下,心道晋明曦估计现在已经对她哥哥死心了,她反问:“弟弟觉得以我的身份,适合去诋毁我哥哥?”
陆卓缄口不言。
似乎才想起来顾承安是她哥哥。
睡得太久太乱,也确实刚想起来。
这个忙顾宜宁没法帮,他在京中不熟络,也无法去找别人,只能自己去找机会说。
这银杏秋台确为一个好地方,遇到顾宜宁后,没走两步,便碰上了晋明曦晋明灏两姐弟。
晋明灏指着远处黄澄澄的银杏林,“姐,弟弟带你出来散心,你总低着头做什么?”
晋明曦勉强抬了下头,只持续不到一会儿,心思又不在景色上了。
陆卓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找准位置,翻过墙头,一跃而下。
眼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吓了姐弟两人一跳,晋明灏没看清来人,挡在晋明曦前面,对着对面的人,上去就是一拳。
陆卓没躲开,拳头打在他的唇角,隐隐作痛。
他皱紧眉,忍了又忍,才没有还手。
晋明灏打完之后,在晋明曦的提醒下,惊然发觉这人是陆旌的弟弟,陆卓。
他汕汕后退两步,这次是自己主动打过去的,要么回挨一拳,要么此事闹大后,他被严惩责罚。
但眼前的陆小公子除了看他的目光有些许嫌弃之外,并无其他异象。
“你来做什么?”晋明灏朝他低吼。
陆卓眼神微眯,昨晚那场梦,早上醒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从没有想过,未来有一天,眼前这个斗鸡走马的纨绔郡王,会登基成皇。
还是他哥扶持的。
他视线从晋明灏移到晋明曦身上,冷声道:“来奉劝郡主一句,以后少跟顾承安往来,轻则,终身不幸,重则,会命丧黄泉。”
晋明曦错愕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陆卓此番过来,只为图个安心,至于对方信不信,与他无关。
他说完话后,转身就走,却被晋明灏拦住,晋明灏狐疑地瞅了瞅对方刚才被他打过一拳的嘴角,见那里开始泛红。
他可不想担上打陆旌弟弟的罪名,便道:“刚才那一拳,是我的不是,为给小公子赔罪,特意请你去吃酒。”
两人。
晋明灏怕得罪现在的陆小公子。
陆卓顾忌着未来的帝王,怕自己给陆家招致祸端。
他们沉默且诡异地一并向门外走。
走到银杏秋台门口,见刚驶来的香车上下来一位摇曳生姿的少女,蒙着面纱往里面走,她的侍女在身后喜笑颜开,“郡主,听说今日顾二公子在此处同友人吃茶下棋,我们躲到暗处,窥一窥他的真颜。”
霍蓁蓁犹豫着嗯了声。
同她擦肩而过的陆卓和晋明灏同时看了眼马车上的名号。
平西王。
长阳郡主。
陆卓面色一沉,顾家的子女,缺什么也不缺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