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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守在一旁,问:“王妃几时回来?”
顾宜宁:“我跟祖母打过招呼了,在相府多住几日。”
“王妃还是早些回来为好。”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打算听,父亲摔伤了腿,这些时日都无法出门,想必抑郁地很,她还想陪着他老人家解解闷。
周寒站在原地,似有话说,但终是闭上嘴让开了路。
顾宜宁见他犹犹豫豫的,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忘了这段插曲。
直到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看到眼前的场面后,才知周寒为何阻拦。
顾汉平撑着手拐,站在门前等待,他左侧,是一袭青衣的顾承安,右侧,是盛装打扮的华服女子。
车帘掀着,顾宜宁视线停在那女子身上,刚才还满含期望的眼神渐渐平息下来,只剩冷然。
她淡声开口,“叶雅容怎么在这儿?”
周寒低头道:“这是丞相新收的义女。”
“义女?”
“那日太后宣丞相去往慈宁宫,临走前殿顶的六棱明珠台突然掉了下来,叶姑娘舍生相救,推了丞相一把……若非不然,丞相受伤的地方就不止腿部了,所以太后做主,让叶姑娘认了丞相为义父。”
周寒说这段话时头都不敢抬,依他对王妃的了解,怕是连马车都不会下就掉头离开。
没曾想顾宜宁命人架了步梯,踩着木阶一步一步下去,慢悠悠走到了他们面前。
顾汉平苍老不少,紧紧注视着女儿的一切动作,见她盯着叶雅容看的时候,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当着他的面直接走人。
所幸还是挂念着他腿上的伤的。
他由于欣慰和想念而眼眶微红,“回来了?寺庙里的饭菜就是油水少,瘦了这么多。”
因着顾宜宁离开京城的时候用的是朱雀姑娘的身份,即便瑜洲城内有人知晓她是王妃,顾忌着陆旌,也没敢把这件事往京城传。
姜家倒是试着给姜太后传了点消息,只不过都被玄影卫拦下了,略施警告后,他们便再没这胆子。
对外只说王妃去了京郊的一处寺庙长住,为摄政王祈福。
顾宜宁离开的这段时间,城内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说贵不可言的摄政王妃又如何,摄政王去瑜洲都不带她,还不是被区区一个舞姬抢了荣宠。
众多谣言灌入耳中,连姜太后和林淑妃都这么以为,顾汉平只笑笑,并不回应。
如今见女儿瘦了一圈,他觉得陆旌没把人养好,皱了皱眉后,意味深长道:“宜宁,这是姜太后身边的叶姑娘,也是……你的义姐。”
叶雅容颔首,唤了句妹妹。
顾宜宁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眼角稍带讥讽,“原来是义姐,看你们两人距离这般近,我还以为是父亲新收的小妾。”
此话一落,叶雅容仿佛遭受奇耻大辱,浑身颤了颤,连忙后退两步,小声道:“我可有得罪妹妹的地方?”
顾汉平轻斥,“宜宁,不得无理。”
顾宜宁从他们中间穿过,兀自上了台阶走进府中,连主院都没进就去了自己的棠梨院。
顾汉平腿脚不便,根本追不上人,只恼气地甩了甩袖子。
顾承安笑笑,跟着去了棠梨院。
棠梨院一直有人清扫,并不杂乱,他进去后见顾宜宁躺在摇椅上,点了点她额头,“生气了?”
小姑娘闭上眼睛,理也不理。
顾承安在一旁坐下,像小时候那样往她嘴边塞了颗甜枣,“宜宁,收义女一事是姜太后强人所难,并非父亲所愿,待时机成熟,会把她送离京城。”
顾宜宁嗯了声,心平气和道:“左右都是顾家的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不必同我这个外嫁女解释。”
说话夹枪带棒的,顾承安笑道:“父亲多收一个义女,哥哥心里和你一样不舒服。”
顾汉平刚进来就听见兄妹俩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其他话没听清,最后一句话倒是听清楚了。
他哼了声,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顾宜宁掀眼,见他拄着手杖艰难地走过来,忍不住道:“大夫让你乱走动么?”
顾汉平汕汕笑了下,把顾承安支走。
一想起当日在慈宁宫发生的事就大为苦恼,姜太后实属难缠,一直想从他这里入手,让他劝女儿给王府增添侍妾。
他自是不肯,每每都笑眯眯地敷衍过去。
那姜太后便以为他是怕王府进了别家的新人,会威胁到顾家在陆旌那里的地位。
于是便趁着搭救之恩,让他收叶雅容为义女。
她劝道:“宜宁无法生育,旌儿迟早要与别人繁衍子嗣,与其让别的女子受了这份恩宠,不如把你新收的义女送过去,左右还是你顾家的人,能替你巩固顾家的权势。”
“宜宁向来娇纵,换作平常绝不可能忍受你收义女,但如今哀家下了令,她就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丞相,哀家不图什么,只图旌儿能有个一儿半女,都帮你打算到这里了,你可一定要把雅容送进王府啊。”
说实话,他确实动了这种念头,要不然姜太后再怎么逼他收义女,他也有法子回绝。
人心难辨,陆旌现在是一心一意,可日子久了,难免不会折倒在子嗣面前,还有那陆老夫人和陆夫人,她们目前尚不知宜宁身子有问题,知道以后,怕会催地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