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片子还挺聪明。”
    “师姐，你认识他？”
    周青说：“我听司徒坤说过，康怀是个奇才，奇门遁甲无一不精，在道家中是少有的高手。”
    奇门遁甲……这个概念可大了，它涵盖了和道术有关的所有东西。
    包括茅山术、降头、卜算等等，至于殓妆，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罢了。
    “你真的是康怀？”
    他说：“我不能是康怀么？”
    “那你应该什么都懂啊，这个行当里，恐怕没几个人比你厉害，或者说是干脆没有。”
    康怀摆摆手：“你也别太恭维我了，我是学殓妆出道的，前后跟了十几个师傅，可是啊，我这些师傅都短命，没一个能活的长的，我在山上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有些寂寞。”
    “这么说，你四十岁就已经学会了所有的东西？”
    “你说的不对，准确来说，我在三十二岁就已经把这些东西学的差不多了。”
    他点上一支烟：“金小刀，我跟你有这么一段师徒缘分，所以呢，我会教你一些东西，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学这些东西可不容易，得苦练，不过你天资还行，从面相上看，是这行的料子。”
    周青冲我露出兴奋的眼神，还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巴不得我能跟他学。
    反正现在也找不到梅花门的人，闲来无事，那就学呗，多会点东西总比不会的好。
    我起身去房间了。
    “喂，你干什么去？”
    “拜师啊，不是要准备拜祖师爷跟喝茶什么的么？”
    康怀乐了：“不用不用，哪儿那么多麻烦事，你叫我一声师傅，我就认你这个徒弟了，我不喜欢繁文缛节，我自己拜师都没这么麻烦过，但有一条，我身上没钱，你得养着我。”
    他没钱就对了，一个人在山上活了二十多年，哪儿来的钱。
    康怀告诉我，金家的殓妆术，不过是其法门的边角而已，真正的殓妆术并非金家人传承，金家不过是其中一个分支，甚至算不上正统。
    小姚和周青还想拜他为师，可他却不收，康怀只收一个徒弟，不是因为算到跟我有缘，他连我都不会收，两个人肯定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
    晚上，我们三人围着他坐，准备了一桌的酒菜来招待他。
    老头喝的挺高兴，红光满面的。
    “你就多收两个呗。”
    康怀看看小姚：“丫头，你以为收徒弟这么简单呢，我这个人呢，要么不教，要教就全教，多收徒弟，我不得累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周青问道：“你说的三人一体，真的可以打败梅花门的人？”
    “傻丫头，你们记住了，干我们这行，与别人相反，别人以为人最可怕，在我们看来，最可怕的是天时和地利，选一个好的地方做道场，有了利于五行的时辰，再厉害的人也就那样。”
    我说：“二叔提过，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两个人的。”
    “这话没错，但我现在说的是三个人，三人为一体，加上命数，就是来上一百人也不足为虑。”
    有这么厉害么，说的神乎其神的。
    那我还想说：“你找三人，人家也可以找三人呐。”
    “呵呵呵，你当三人一体这个道场是随口说那么轻松的？不巧的很，如今传承下来的三人一体道场，当今世上只有两个人会，一个是我，另一个在十七年前就成了哑巴。”
    哑巴，不能说话就不能念咒，都十七年了，恐怕已经是聋哑人了。
    康怀把酒杯放在我面前：“给我倒酒。”
    我给他倒上，还问这个道术到底怎么个学法。
    “明天一早，五点起床，你不是金家的九代传人么，我先看看你的本事。”
    “五点，去哪儿？”
    “火葬场。”
    清早，我们四人一起坐车，往郊区的火葬场而去。
    大早上去是因为很多送葬的人都赶早，以前爷爷也带我来看过，殓妆么，初级入门必看的事情，从死者的面相上看他适不适合殓妆，该用什么脸谱等等。
    还挺巧，大清早的，还真送来两个死人，车队都到了，人也下车了。
    前头的一个死人已经在大堂里了，搁在水晶棺材里，亲友们正在外面商量事，等待瞻仰遗容。
    我们进去也没人说，人家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呢。
    康怀说：“你看吧，按照你们金家的程序来，你觉得这个人应该用什么脸谱？”
    这是个男人，五十岁左右，为了后人能大吉大利，还是用王爷的脸谱比较好，皇帝就不行，他面色晦暗，病死的，属于短命相，皇帝脸谱容易折了他子孙的福寿。
    “师傅，他适合的脸谱不多，金家的脸谱上，就有个王爷的，是……”
    啧，该死了，我记不起来了，家传的脸谱在爷爷那里，我只有秘籍。
    康怀脱口而出：“爱新觉罗氏，弘昼。”
    对，就是这个人！
    弘昼大智若愚，远离是非，退而独善其身，是个有福气的王爷，他是乾隆的兄弟。
    这是金家祖传的图谱啊，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师傅，你怎么清楚的？”
    “你先别问我，我就看你这个说法，也是一大败笔，你们金家人给人殓妆，就这么简单么？”
    那不然还怎么样。
    他在水晶棺材的末端，往下一蹲，从死者的脚尖直线看到头颅方向。
    周青嗤笑：“康老头，你这是在量木头呢？嘿嘿。”
    康怀自说自话：“死者一米八三，体重在60到70之间。”
    他又来看死者的脸：“面色晦暗无光，但耳垂厚实，是个有福之人，但五十就死，显然死于非命，疾病、他杀，都有可能，这种情况你用福报脸谱，那能有什么作用？和没做一样嘛。”
    “……”
    “本身就是福命，你再加福？每个人的福数都是有定律的，到一定程度就不可能获得，所以啊，我说金家的本事都是小儿科，这些年你们金家能有些名声，多半是靠了运气。”
    小姚插嘴：“那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