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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神者,你来了。”
    迟簌神经一震,脑海里浮出一幅幅画面。
    在久远的,不知道多久远的从前,主神空间并不像如今这样冰冷,这么集中,那里就如同童话镇一般,是一个具化的小镇,镇上的居民,就是宿主。
    这些宿主,没有签订任何契约。
    他们都是主神的分支系统在各个世界挑中的合格宿主,如果宿主自愿来到主神空间,机遇和风险并存。
    他们每完成一个系统任务,都会有相应的积分奖励,这些奖励,可以兑换任何东西。
    这些宿主没看见,它们的主神,因为气运之力,在缓慢地进化,直到有一天,主神一分为二。
    每个主神其实是有寿命的。
    气运可以延长它们的寿命,也能让它们诞生“副主神”。副主神是主神的分支,可以替主神开阔新的主神空间。
    然而这个副主神想方设法断了主神的“联系”,占山为王,主神和主神之间不能杀戮,副主神无法杀它,只能将它控制在这里,并用强制性的诅咒契约,让它的模样变成这个狰狞可怖的怪物。
    这些多年,他派了很多厉害的人来杀它。
    但都没有成功。
    迟簌缓缓睁开眼睛,眸光看向那团散发着可以抚慰灵魂的光芒,只说了一句:“你要我做什么?”
    少年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迟簌蹙了下眉,又缓缓松开,感觉到对方答应了,那团透明的物质,漂浮出一小团只有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母”,朝着迟簌飘过来,进了她的眉心。
    .
    迟簌在主神空间醒了过来。
    身体的感觉告诉她,她至少已经昏睡十天以上了,她拔掉手臂输送营养的针,等四肢有了知觉,才下床,出了门。
    一拉开门,就看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倚靠在她房门对面的墙壁上,他身上还有残留的杀戮气息。
    “阿修罗?”迟簌唤了一句。
    对方似乎从沉睡中醒来,看了她两秒,才沉默走过来,将一颗水晶似的圆球递给了她。
    这可不是普通的圆球,是实体化的逆“气运”。
    对主神空间的宿主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对主神来说,可以起到核炸弹一般的效果。
    迟簌接过,眸光看向他。
    两人都心照不宣接下来该做什么,这是他们的“计划”,在主神空间,每位宿主都受到了监视。
    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能说。
    只有进入任务世界,才能暂时脱离主神的控制,他们的“弑神”计划,就是在某个意识到主神可能是恶主时,悄然展开。
    在各个世界收集逆转的气运,这些逆气运,可遇不可求,每个世界都有可能出现。
    在迟簌离开主神空间,回归原世界时,阿修罗一直不停刷任务世界,捕捉逆气运。
    这个计划,不管谁死亡,消失,都要执行下去。
    “阿修罗,等我回来。”
    每个宿主完成任务,收集的气运都会通过门,自动传输主神的体内,然而,绝境之地的门,只存在梦境,不存在主神空间。
    所以迟簌只能亲自去见主神,让她吸收体内的气运。
    “主神,幸不辱命。”
    迟簌闭上眼睛,主神迫不及待地将透明的丝线刺入她的眉心,一瞬间,那缕丝线被什么绞住,猛烈抽动想要逃离。
    无数丝线化成利刺射过来时,迟簌猛然睁开眼睛,冷笑一声,将逆气运捏爆,迸出的无数逆气运,如同找到猎物钻进空中巨大的透明肉球里。
    肉球开始剧烈抖动,然后不断膨胀,暴裂开来。
    迟簌眉心飘出的小主神,和副主神重建“联系”后,迅速吞噬副主神的剩下气运,在副主神彻底被吞噬的瞬间,一些光点忽然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那些光点,是主神隐藏的记忆碎片。
    迟簌怔在原地,紫色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她看见,祁萧尧在二十岁那边,系统就找上了他,祁萧尧拒绝了。
    那个赴约的夜晚,祁萧尧在首饰店里,挑了很久,挑了一条银鱼的项链,她对他说过,如果有下辈子,她想当一条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祁萧尧比她早了半小时到了那里,他同样被人迷晕了,拖进了车里,然后那个绑架她的男人,就躲在暗处,等着她来。
    原来,他去过了……
    迟簌手指不自觉握紧,在她因为抑郁症死去那天,祁萧尧却主动找上了系统,他说他只有一个要求……
    系统同意了,但剥夺了他的名字、声音、和脸。
    后来,祁萧尧并没有如他母亲所愿继承了祁家,而是当了刑警,他将自己母亲送进了监狱,查出迟蔚江瑶舟等人谋财害命的证据,送上了法庭,法院下了判决:枪毙。
    最后,他剿灭了海盗,死在了和裘家对抗的战火中。
    他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又出现在主神空间,面容变成了修罗面具。
    所以,这些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他……
    她从始至终,都不曾被系统挑中。
    一滴透明的水珠从眼睛滑落溅在地面,迟簌握紧拳头,冷着脸冲出密室,门外,那身影依然在等候她。
    她忍住泪意,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
    副主神死了,那些契约无效了吧?
    迟簌伸手,去触碰他的面具,他没动,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簌簌。”这么多年没说话,他开口的声音很哑。
    “对不起。”他又说。
    迟簌捏着面具,极力平静地说:“原来是你,欠我的那场约会,什么时候给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