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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很害怕。”江砚祈起身,一脸正色地朝墨余吩咐,“把他扒了,检查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啊?我?”墨余倒退一步,颇为惊恐,“这——”
    “这个屁!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江湖儿女,爽朗一些,而且咱们是为了办正事儿。”江砚祈拍拍他的肩膀,严肃推辞,“我不是正人君子,为了不心生绮念,就不看了。”
    放屁!
    墨余愤愤地看着江砚祈走到桌边坐下,朝自己比了个“努力”的手势,他呼了口气,快速地将晕得正香的清柳扒了个干净,检查了一番后道:“最新的伤应该是三天内,旧伤年头已久,不好判断,另外这些伤至少是五种以上的手段造成的,比如鞭伤、棍伤、利器所伤,拳头殴打,针孔……”
    墨余替他将衣服穿好,拉上纱幔,走过去道:“长期遭受殴打欺辱,导致无法忍受,意图自尽,自尽不成被救,又挨了打,这倒是说得通。”
    江砚祈摩挲着玛瑙,说:“在青楼里,这些事情并非特别隐秘之事,说得难听些——大家都心照不宣。但那妈妈唯独对清柳如此‘看重’,想着不让他出来待客,其中绝对有蹊跷。或许这个清柳身上有秘密,而这道伤疤如果落到有心之人眼里,就会是牵扯出这个秘密的线索,那——谁?!”
    江砚祈的声音陡然拔高,将面巾覆脸的同时身形一闪。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推门而入,其中一人长剑出鞘,直刺墨余咽喉,墨余一个后翻躲过,抬脚踢开了来人的剑锋。来人剑法凌厉,处处直逼要害,墨余一路向后,“砰”地撞上了窗门——
    那人冷笑一声,一脚踹向墨余的肩膀,趁墨余上半身后仰时将人踹了出去,随即脚尖一点,从窗户跃出。
    这个倒霉蛋子!
    江砚祈抿唇暗骂,眼光冷冽地看向屋中的另一人,两人眼神对接那一瞬间,他突然嘻了一声,道:“兄台故意把墨余支开,有话要跟我说?”
    从江砚祈的视角去看,身份不明的神秘人身量很高,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一截白皙好看的下巴和修长的脖子,而那突兀的喉结上正点着一颗黑色小痣。他眯了眯眼,也不等那人回答,伸臂就是一道猛击——
    只见他手掌成刀,掌风犹如能凝成实质、毫不犹豫地砍向那人的脖子,这一击若中了,保证叫这人骨头尽断,立马上天!
    这一击的力度极其狠辣、熟练,如果不是常年练武之人,绝不可能有如此凌冽的掌法。
    一声轻笑从那人兜帽下传出,像是伸手破开云团、将那藏在云后的小老鼠一把抓在手里时的笃定和嘲讽。江砚祈嘴角下压,倏地化掌成爪,两指勾住了那人兜帽的一角,用力一扯!
    布料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江砚祈与神秘人错身而过。那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也听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
    “小郡王。”
    另一边,墨余落地打了个滚,又被对方顺势趁着夜色逼进了灵鸳楼后院墙外的小巷中。他腰间软剑轻然出鞘,手腕轻抖,那剑锋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光,毫不客气地朝对方喉咙刺去。
    两方在瞬息之间交手又分开,那一瞬间足以让双方对彼此的武功路数了然于心。
    墨余手中软剑被他用双指夹住、横于胸前,他扫了眼微微颤抖的剑尾,语气冷然,“是你。”
    “是我。”黑衣人笑了一声,“九儿,好久不见啊!”
    “九儿——你祖宗个蛋!”墨余一剑削断他半缕发,咬牙逼近,“再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撕了你!”
    黑衣人被他用剑刃抵着脖子靠在了墙上,肩膀撞得一疼,嘴上却笑嘻嘻地耍贱道:“你又不让我说出你的身份,还不许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啊?”
    墨余闻言冷笑道:“你爷爷叫墨余。”
    “墨余哪有九儿好听啊?”黑衣人看着他因为这个极为动听的新名字而激动得微微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把你的剑拿开,否则——”
    “否则如何?”墨余手腕往前一抵,冷眼看着剑刃处血光一线,他抵了抵腮,平静又危险地道出一个名字——
    “纾俞。”
    ***
    房间里,静得能清楚地听见清柳的呼吸。
    江砚祈盯着几步外的男子,笑嘻嘻地道:“我说过了,你身上真香,怎么出来时也不盖盖味道?”
    “除了小郡王,至今无人会像只狗儿似的嗅我身上的味道。”那人掀开碎了一片的兜帽,露出一张美如冠玉的脸来,他面色平静,半点不为自己暴露了身份而紧张。
    “那是因为至今还没有旁人如我一般,有福气离美人那般的近。”江砚祈的手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落到了唇边,将那蹭流在指尖的余香吸入呼吸中,“跟你一样危险又勾人的味道,芙蓉帐暖中,怕是能闻得更清楚些。”
    他笑得又坏又好看,萧慎玉看了一眼便半阖下眼,片刻后才道:“如果今夜你死了,一定是因为这张嘴巴。”
    “不,我想选个更风流点的法子。”江砚祈的眼神顺着他姝昳的眉眼缓缓下移,用那又轻佻又暧昧的嗓音继续作怪,“比如死在你身——”
    那一瞬间,江砚祈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力道裹住了他的呼吸。随着肩狎骨一痛,他被萧慎玉拧着手腕反压在了圆桌上,右额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一句“我日|你大爷”都没来得及说,他娘的差点被砸晕了过去。